“听说这位教授要明年才开始招生,下一届师弟师妹好福气。”“可不是,已经有人想转去他那当开山大弟子了。”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谢晓荣站在外围,他作为生科院的博士,又有别的消息渠道,资讯上,比普通学生更灵通一些。比如丁黎教授来自一个大家族,有很深的军方背景,他父母都是政界要员,行事低调。丁黎回国后,带回了他的课题,但是他的团队还没有配备到位。谢晓荣博士快毕业了,借小师妹家的关系,留校不难,但想要进好一点的课题组,接触更有前景的项目,肯定需要大导的同意。丁黎就是那位大导。 出价实验室里的人造灯光永远维持一个亮度,很容易叫人忘记时间。丁黎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又忘记吃晚饭了。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他姐给他发了几条消息。——星城小镇那边的房产过户你名下了,那边有家名宿,经理经营的半死不活,项目给砍了,你帮我收下尾——要不你别做科研了,来给我接-班吧——我想出去玩,——要命啊,这工作啥时候是个头——别忘了给西森喂饭丁黎笑了一下,回了个好。丁黎本来以为实验六点能够结束的,结果一个步骤出了差错,那组数据有问题,他重复了一遍实验,时间一晃就十点了。他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肚子,还得把咖啡馆的猫包还回去。停下咖啡馆,钟月涓蹲着给三万拍视频,肥猫在店门口的角落里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钟月涓见它要睡着了,用手戳一下,再戳一下,再戳一下。三万就会睁开绿色的圆眼睛,看钟月涓一眼,又困顿地缓缓闭上,猫脸皱起,委委屈屈。钟月涓郎心似铁,继续戳,一边拍一边乐。俗话说得好,白天不熬猫,晚上猫熬人。这会儿让三万睡觉,晚上三万就该在她床头蹦迪了。门被推开,镜头上移,丁黎提着猫包走进来,从镜头里能看到丁黎的下颌线,刀削一般,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峻感。丁黎:“在做什么。”他的声线磁沉,让人想起山泉雪松。钟月涓莫名有点紧张,关了手机:“我拍猫呢。”丁黎将猫包放在一边的座位上:“谢谢。”“小事,难为你这么晚还跑一趟,要是不熬夜,这会也不建议喝咖啡了,你看看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丁黎做实验误了时间,紧赶慢赶过来,这会儿肚子空空,确实饿了:“来一份虎皮卷。”“不好意意哦,虎皮卷已经没了,想吃甜点的话,我们这边还有蛋糕杯。”钟月涓道。三万自顾自地地一边玩,钟月涓没有管它,丁黎打量两眼三万,又看看钟月涓。丁黎道:“你吃过了吗。”国内的传统,在说正事之前,总是要聊两句家常的题外话拉近一下关系。钟月涓的心里紧铃大作。上一个跟她说这句话的男性,要走了她的微信,然后锲而不舍地发消息约她出去。这咖啡馆虽说是公共场所,可这个时间,客人寥寥。她快要下班了,不想因为应付一个追求者而加班。钟月涓脸上笑容转冷:“我在店里呢,怎么会饿着。”笑容灿烂,语气亲切是她的职业要求,并不是她的个人素质。丁黎察觉到了钟月涓的冷淡,有些困惑。他很快找到了理由,为猫咪配种属于双方主人的私事,现在还在她的工作时间,他不应该冒昧打扰。于是丁黎问道:“请问你几点下班?”我几点下班跟你有什么关系。钟月涓开始感到厌烦:“还要半个多小时。”室内静默下去,丁黎点了一杯果汁,默默去了咖啡卡座,面向钟月涓的方向。“我可以在这里点外卖吗?”丁黎问。禁止外带饮食是不合规定的,钟月涓没有立场阻止,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应付一个献殷勤的男人,除了咖啡馆点单能让她加绩效,她不打算和任何男人有别的往来。丁黎坐在那里,没再说什么,也许他已经下单了,就等着一会儿邀请她过去一起吃点。钟月涓心里浮起焦灼的不耐,今天的下班时间格外难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点半到了。丁黎果真取到了外卖,看起来像是几个炒菜,高高的一叠,能看到上面盒装的两盒米饭。钟月涓打定主意,如果丁黎来邀请他的话,她会不留情面,毫不犹豫地拒绝。如她所料,丁黎确实开口了。“要不要一起吃点?”钟月涓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青年,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冷凝,整个人戒备又抗拒。她在丁黎对面坐下。“你家三万做绝育了吗。”丁黎想起西森,有点糟心。在找话题拉近关系么,钟月涓心想。“没,它以前身体不好,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发-情症状,现在倒是好了,还没来得及做绝育。”钟月涓语气淡淡。在城市养宠家庭中,绝育是主流,除了做繁育和自媒体,绝大多数家庭负担不起养一窝宠物的场地与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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