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不得。”老人收了馒头,但没吃,反倒用布将半个馒头包起,似乎打算留着后续吃,“我们刚来城中的确能去粥棚领粥,可领了几日,城门那些就不让领了,说是城中粮食不够。我这把老骨头也就罢了,我这孙儿不过几岁,哪里扛得住饿?晚上饿的烧胃,边上的树皮都扒光。”
一个城能接受多少灾民,程郁不知,但瞧见沿途的这些人,大概算到这是立县的极限。昨日寻人时,他曾听说立县接受灾民从半个月前起,一开始城门的粥棚提供的粥足够人温饱,不至于跟昨日那般,一碗几粒米都没有。
既然如此,为何这几日城中依旧在接济灾民?粥棚是县衙所设,想来存粮应该不多,既然已经困难到如此地步,县衙为何没有像其他县城求助呢?
程郁想不通其中关键,又询问道,“既然此处没粮,你们为何不去其他县城讨生活?”
“走不得,我儿子还在这城中,我得等他回来。”
“你儿子?”程郁露出疑惑之色,他还以为就一对爷孙,“你儿子不管你们爷孙吃穿吗?”
“他不见了。”老人家叹了口气,声音多了几分沉重,“那日,我们是一道进城的,只是过了几日,他出门领粥之后,人就没回来,问了好几个老乡都没看见,但我肯定,他一定在城内。”
活生生的人,去领一趟粥就没了踪影,难不成有人抓了他?莫睿芩说王井就在立县,会不会是他抓了人?
这件事程郁觉得奇怪,跟这对爷孙分道扬镳之后,又去街上走了一遭,顺道问了沿途乞讨的老人,发现居然不止一家出现这种情况,只是说法不太一样,有的说是找到活计去上工,不久便会回来,有些的说自己孩子去寻亲友帮助,有些的说是去城外寻吃的。说法不同,但最终的结果都相似。
离开的男子无一例外都没有回到亲人身边,且消失的人都是身体健硕的男子。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很不对劲,于是,他会土地庙等待李明城回来商量,不曾想这人居然一夜未归。程郁以为是路上耽误,没想到第二日清晨,此人都不见回来,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或许,李明城和这些失踪的人一样,可能被什么人带走。
他第一时间想到王井,当初他被水寇所抓,牢中也有不少人,这些人是不是也被人抓到哪处关起来?只是抓人有何用途?他们又如何盯上这些人的?
人突然失踪,程郁不是没想过通知莫瑞芩,可思来想去,万一李明城被抓,供出他的行踪,他这个时候把人喊进来,颇有送货上门的意思。
于是,程郁开始在城中走动,偶尔也会学着街头的那些人乞讨,不得不说,现代的电视剧的确是个学习好物,加上他本身的表演欲,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在街上观察了大半日,始终没瞧出什么可疑的人。
程郁觉得是自己的思考方向错了,要是想锁定这些人,街上人多眼杂,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但有一处最为合适,就是城门的粥棚。那里是衙门所设,原本是他最先排除之所,可左思右想决定再去看看。
正好这个时间是饭点,程郁出现也不突兀,他故意装作一副很饥饿的摸样,同一旁粥棚的人说道,“小哥,这个粥能不能多给一些?这不够。”
“多给你一些,后面的灾民还吃不吃?”正打粥的男子面色冷硬,完全没有情面可言,一个劲催促程郁离开,“走走走,别在这里碍事。”
“就是就是。”
“赶紧走,我们还没吃,还想要多要点,想得真美。”
这些饥饿的人展现出焦急,甚至有些人还动手推了程郁一把,索性程郁不是真的灾民,下盘稳妥,又牢牢护着手中的碗,离开之际,程郁注意到粥棚似乎有人盯着自己,他故作不知,蹲在城墙下喝粥,余光时不时落在粥棚。
不过片刻,果然瞧出这粥棚的古怪,许是他们的行为未让人发现,他们的眼神大胆,经常停驻在一些瞧着身材尚算健硕的庄稼汉身上,而且方才看着他的那个人应该是这群人的头,似乎每确定一人,都会看向身后记录的文书。
程郁坐在此处大约观察了半小时,避免他们发现,偶尔会换地方,大约摸清他们行动的模式,刚准备寻个安全之地通知莫睿芩之际,忽然注意到人群之中一个特别熟悉的影子,那人干瘦灵活,游走于灾民之间,似乎很怕粥棚的人发现一般,只是停留了片刻就往城中走。
程郁见状连忙跟上,这人很熟悉此处的街道,在巷子中七拐八绕,本来打算跟上的程郁进巷子不久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漫无目的兜圈之际,屁股忽然被人踹了一脚,跌倒在地的同时听到后方的人大言不惭道,“敢跟踪你小爷,看我不把你揍的爹娘不认。”说罢,举着拳头往前走。
此时感受到屁股快裂成八半的程郁怒气冲天,恶狠狠的朝后头喊道,“阿德,你这臭小子,下手这么重,看老子不把你的月俸扣光。”
本得意的阿德撸着袖子上前,一听这声音熟悉,低着头看,终于从这张黑漆漆的脸上拼凑出熟悉的五官,当下眼泪鼻涕直流,搂着程郁的脖子大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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