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非常烦躁。头顶的樱花花瓣不停的落下,没一会又落满了肩膀,七海建人不耐烦的将花瓣拂落,刚迈开脚,突然听到上方的树枝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七海建人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重新仰起头望向上方,将手从口袋中抽出来,轻轻的贴在树干上。是地震。不过还好,从树枝颤动的频率来看,并不是什么厉害的震级,对于隔三差五的日本岛来说,这种地震简直是司空见惯。【轰隆隆——】不远处传来了坍塌声,七海建人一怔,立刻拔腿向声源处跑去。映入眼帘的是塌了一地的木板,摔碎的浅红瓦顶,和原本应该是挂在门上的一大幡深蓝色日式条纹门帘。七海建人调整着呼吸,望着面前的一地废墟,半天说不出话。他将袖子挽到手臂上,用力将木板搬动,从木板下咕噜咕噜地滚出好几瓶汽水,和五颜六色的糖果,还有一只雪白的手。是被地震压在下面的人,七海建人心中一惊,更加小心翼翼的用力,将木板搬到一边,被压在下面的人影渐渐显现出来。是一个女学生,身上穿着红色的水手服,浅金色的头发扎成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她脸朝下,一动不动的躺着。七海建人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腕,还好,还有温度,脉搏也正常。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检查了一下她的脑袋,也没有什么外伤。应该只是晕过去了。七海建人尝试着轻轻的晃动女生的肩膀,“喂,听得到吗?你感觉怎么样?”“呜——”女生发出了一声像是小狗一样含糊不清的声音。看来没有什么大事,七海建人刚将一直视线转移开来,就和一只大眼睛咒灵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咒灵的身体很小,却长了一只巨大的眼睛,此刻,这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注视到他的视线,咒灵还歪了歪头,发出了像是笑声一样的咔叽咔叽声。【蝇头】,即使是咒灵中,也是最低级的存在。放着不管也不要紧。但是……望着倒在地下,意识不清的女生,七海建人犹豫了一会,还是伸出了手。蝇头已经爬到了脸朝下昏迷的女孩子的头上,正满脸得意的跳来跳去。既然她现在都没有醒,那也就没有必要向她解释。
尽量快速,轻巧,不知不觉的解决掉——晕倒的女孩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木屑和瓦砾石灰从她的头上扑扑索索的滚落下来,她哼唧了两声,用手撑住地面,摇了摇头,茫然的抬起了脸。灰尘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她的睫毛太长了,是金色的,和祖母之前从俄罗斯带回来的手工人偶一样,不,好像更长,卷曲的弧度更加漂亮,弯弯的月亮一样的弧度。她眨了眨眼,灰尘扑簌簌的从她的脸上落下。四目相对。七海建人怔住了。一瞬间,他感觉到心跳不受控制的迅速跳动起来,像是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动到心脏,扑通扑通的,震动的他耳晕目眩。原本想要轻轻的拂过女孩子头上的咒灵的手,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力度,重重的拍在了女孩的脑瓜上。----------------【倒霉的一天】---------------------今天也是超级不走运的一天。猫泽飞鸟这样想。从清早开始就一直走背运,虽然说是难得的春假,在东京也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有同学约她一块去逛街,却又临时打电话和她说突然有事,没有办法来了。被放了鸽子,猫泽飞鸟只好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路边,还被路边飞驰而过的汽车溅了一腿的水。她正拿着手帕擦拭小腿袜上的水,突然从街角窜出一只柴犬,对着她汪汪叫,上来就要咬她,她被柴犬追着跑了半条街,慌不择路的跑进老街,好不容易身后没有了紧追不舍的狗狗的影子,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又迷路了。面前的街道从来没有见过,她环顾四周,只有一模一样的樱花树,茂盛的遮住了天空。猫泽飞鸟被狗追的跑出一身的汗,刚好看见不远处就有一家零食铺子,她想了想走了进去,想买一瓶波子汽水。她前脚刚走进去。后脚房子就一下子塌了下来,她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从上当砸下来的木板砸了个正着,立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这还不算是最倒霉的。更加恐怖的……还在后面。比如,好不容易醒过来,就和一双正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是黑色制服皮鞋,猫泽飞鸟愣了两秒后,被木板砸的昏昏沉沉,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才意识到有人正蹲在自己的面前,她用手掌撑住地面,努力的支起脑袋,仰头往上看。逆着光蹲在自己面前的男生一头金色的短发,梳的整整齐齐,黑色的制服,像是校服的规制,却没有校徽,也不属于自己见过的任何一款校服,难以辨认是哪一所学校的制服。他的面容因为逆光而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瘦削而紧绷的下颚,与冷淡而不耐烦的眼睛,正紧紧的凝视着自己的脸。猫泽飞鸟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巡逻了一圈,脑袋晕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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