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安的左手筋肉断裂,骨头碎在里面。他抬手挡住攻势,脊背抵在墙壁上。在薛简体内被蛊虫催发的瞬间,他对应的脏器也跟着一同爆发出剧痛。正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露了破绽而受创。招魂术的联系太过紧密,一旦薛简的五行开始更替,他的一切心理感受,就会被江世安贯通分担。也是因为他突然间的波动和痛楚,让江世安无法对战下去。江世安喉咙里尽是腥甜的血液气味,转眸看向薛简,他抵住木剑,虎口一点点撕裂开,鲜红满溢。“小友。”秦永臻看着他笑了,“我真舍不得杀你。”江世安舔了一下沾血的唇。“你要是能被做成药人,便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天大好事。”在两人对视的刹那,一股令人天旋地转的扭曲感侵入脑海。江世安摇头抵抗,他反手抽回去一剑,摆脱秦永臻试图控制的行为。他低声道:“没这种好事……薛简是你看着长大的,连他你也要残害吗?”秦永臻笑眯眯地道:“要是连最后的念想都没了,师兄恐怕会立即撕破脸,这我如何交代?放心,我是在救他。你对小简倒是真心。”秦永臻再度攻来,此刻,蛊虫蚕食内脏、置换五行的痛楚已经达到精神忍受的极限。至痛之下,反而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江世安抬手交战,避无可避,就在被木剑砸碎胸腔之前,一个身影在面前一闪而过。“师兄!”耳畔响起清知震惊的叫声,薛简没有内力,轻功步法却天下无双,他竟然没能拦住薛简。咔、咔。剑落骨碎。在令人窒息的疼痛之中,江世安身前被护住大半。那柄木剑落在薛简的肩头,骨碎肉烂,血迹染透了青色的衣衫。触目惊心的红飞快地扩张开来。薛简背对着秦永臻,用一具残破的、没有抵抗之力的身体挡在了两人之间。他血迹斑斑的手发着抖,放在江世安的手背上。轰!洞顶响起一阵山摇般的剧烈轰击,一块空心的墙壁被豁然轰开,灰尘纷落之中,迸发而出的光线照出一个熟悉的人影。微风吹起拂尘苍白的尘尾。广虔道人静静地站在落石的狼藉之中。他苍老而沉静的双眼落在众人之间,看了看薛简的伤,转而道:“永臻。”
秦永臻转过身。“师兄。”他的表情晦暗不明,随后只是笑了笑,“你要亲手——清理门户了吗?”广虔道人看着他道:“你入魔了。”“师兄这是要骗我么?”他说,“我只是有追求向道之心,我只是不择手段而已,哪里称得上入魔?”广虔道人出现之时,江世安感觉到薛简放松一刹的呼吸。他的吐息格外颤抖,要消耗比平常更多的忍耐才能克制住。薛简肩膀上的骨头碎裂了,左臂完全不能动。但他没有在意这么多,而是用寒冷的掌心用力地抓住江世安。“你……”江世安想问他为什么要挡在面前,可这种问题对于两人来说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意义,他反握住薛简,扶住他站起身,居然还能说出一句,“……真是狼狈,我总是遇到这样满地狼藉的局面。”他裂开的虎口鲜血未干,湿热地沾到了薛简的双手上。道长低下头,用牙咬住撕开一截干净的袖摆,单手将对方手上的伤处缠绕包扎住。“文吉。”薛简随手擦掉唇角的血迹,将喉间的腥甜咽了下去。他惯于忍耐,清知所描述的极大痛苦对他而言,竟也在可以忍受的范畴之内。但他依旧不能容忍江世安受此牵连,才来不及思考,挡在了他的面前,“……或许我不该让你前来。”江世安怔了一下,而后勾起唇,脸上带着灰尘和血痕地笑了:“没有这回事,是你不该挡在我面前。薛知一,要是今日,我们葬身埋骨于此,后半生销声匿迹,再无影踪,算不算一种善终?”薛简眉峰紧锁:“不算。”江世安笑出声来,他一笑出来,被震出的内伤就牵连着一阵一阵的疼痛,于是又咳了好几声,抬手抱住了薛简。方寸观的长辈正在兵戎相见,这样的场面,江世安却一点儿都不想顾忌。薛简的身形顿了一下,两人的体温有一瞬的完全重叠,他呼出一口气,低声道:“他们两人作为对手,只有你能插入战局。你先不要急,我师爷应当占据……”“他们几乎是平手。”另一人的声音响起。江世安扭头看去,见到清知靠近了几步。他的墨眉压低,抬脚踢出嵌入地面的风雪剑,剑身脱出桎梏,在半空旋转了两圈,落入他的掌中,横剑一扫,折射出刺目血光,锋刃指向清知。清知的脖颈间被风雪剑架着,渗出一道血痕。他却只是看着秦永臻与广虔道人交手,神情近似虔诚:“这正是检验成果之时。观中的妙源玄灵护命心法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内功,但它太过温和了,明明积蓄了那么多年的雄厚内力,却还是以‘静’为主,观主一生的修行以臻至极,都没有完全地发挥出来。”“你居然敢靠近过来。”江世安道。清知说:“只有薛师兄身边是最安全的,无论是观主还是师爷,他们都不愿意伤到师兄。虽然薛师兄已经被逐出师门,在长辈面前,却还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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