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劝谏柳眠锦待在庆王府,但李瑜显对他明显有所防备,很多地方他都不能去,甚至连所居住的院子,他都不能轻易踏出。柳眠锦只好沉下心来思捋着对策,短时间内抓到足以威胁庆王的东西并不现实,如果能进皇宫,见到陛下就好了。皇宫,养心殿。砰咚一声,茶盏碎裂成无数片,狠狠摔在地上,洒落一地的乌青茶叶和冒着热气的水液。一旁守着的小太监张固大呼,陛下消消气,连忙跑去收拾。“你给朕闭嘴!李儒风!分不清自已的职责是吗?需不需要朕教教你?不该管的别管!朕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轮到你来质疑朕的决断了吗?!”李儒风弓着腰,跪在地板上,面露病态,被指着脑袋骂,却还是说道。“陛下,边关战事吃紧,百姓水深火热,现领兵将领显然资历浅薄,为何不派梁王前去,他跟随先皇十几载,对胡厥人最为了解,陛下,您不能再等了!”“就你关心战事,朕就不知道吗?这每天成堆的奏折,哪一个说的不是这件事!李儒风,你可知梁允骁手里已经有八万兵马了,他去了边疆,一个人统帅十几万土兵,他若要反,你拦的住吗?”“梁王不会反的,陛下,您不可这般猜疑燕国功臣。”“你说不会就不会,那你皇位给你来做?朕都想不明白,为何父皇非要你来看管朕,你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滚出去!”“陛下!臣……”李儒风的眼睛因为忍着闷咳,憋的有点泛红,倔强的不肯走。“闭嘴!别以为朕会因父皇遗命便不杀你。”李夜宸一甩手,怒道。“臣……”李儒风跪在地上,还想继续劝解。李夜宸坐回椅子上,气的不想再看李儒风一眼,心知他还没走,直道。“想跪就跪着吧!病的是你!”李儒风叹了口气。他知道,陛下说的是先皇遗诏,梁允骁手里兵马充足,对于皇权来说,是一大威胁,他现在不想反,不代表以后也不想。可现在陛下所为,是想逼着梁王谋反。梁王府。梁允骁正查看着近些日子的线报。边关的战事已经紧张到,如果再没有能将领兵,大概这城池就守不住的地步了。跟随梁王的八万兵马现今就在京城郊外,只待陛下一道圣旨,便可纵马赶往边疆御敌。梁允骁明白,这皇帝对他防备极重,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考虑用他。自燕诏帝死后,梁允骁回京,周围人无一不是虎视眈眈,个个对他满满的戒心,均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一个异姓王,再忠心又如何?总免不了被猜忌,就该死在历次的战争里,而非拘在密不透风的皇城。
很多次,梁允骁都想反了这李家的统治,他并不觉得乱臣贼子的名声有多难听,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无可厚非。况且,这代的皇帝明显大不如前,燕诏帝疑他,但敢用他,李夜宸疑他,欲杀他,但却不敢下死手,懦夫一个。梁允骁思来想去,总觉得活的有些憋屈了,不如从前弑血的战场那般痛快。如若不反,他或许就得一生被拘在皇城中,最终死在帝王的算计手段里。这些时日,梁允骁去军营,路途中,明显能感觉到,暗中跟随的杀手减少了,这皇帝用不用他只是时间问题。反还是不反,梁允骁不确定,毕竟他对这江山没什么兴趣。但若是有其他的突发状况,反,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皇宫,养心殿。李儒风一袭单薄的衣袍,就算殿内烧着炭火,地面上仍是寒冷的,对于一个长期处在病中的人,是很难抵抗的。李夜宸看的心烦,扔了手中的奏折,大步离开,回了景仁宫。李儒风脸色有些红,应该是发烧了,低咳声控制不住的响起来。陛下不松口,他就在这里跪着恳求,就算无用,但现在也是他能为那些正处在战火里面的百姓,唯一能做的事了。梁王功高震主,陛下的思虑不是不能理解,只是现下最应该顾及的是迫在眉睫的动乱。李儒风搓了搓发冷的胳膊,唇色有些白。彼时,李夜宸已经洗洗睡了。连日来的郁结于心头的忧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心神疲累至极,很快陷入睡梦中。张固回养心殿给陛下取东西的时候,见李儒风还在跪着,忍不住的出言劝解。“静王殿下,快些回去吧,天凉,陛下已经睡了,您跪在这里也是无用的。”李儒风面色苍白,低咳声止都止不住。“张公公,您回去吧。”张固叹了口气,知道静王一向性子倔,旁人劝不动,只好先回景仁宫了。 皇帝的疑心就这样,李儒风拖着一副病体,跪了一整夜,身体摇摇欲坠,却死撑着,直到李夜宸闻讯前来。“你不要命了是吧?”李夜宸怒喝。李儒风面色白的极狠,颤颤巍巍的拱手道。“参见陛下,臣请您多为边关百姓考虑,他们需要朝廷派兵前去,您不能再犹豫了……”李夜宸眸子里盛满怒火,攥紧了拳头,看着李儒风这样病态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没来得及发泄,就只见李儒风在自已面前一晃,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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