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风沙地住了十几年,习惯于自已照顾自已,梁允骁无须下人的伺候,便穿好了厚重保暖的衣物,束好了发冠。围猎大会还有最后一天,皇上那里还得应对。夜里落了雨,空气清新,沾染了些泥土的芳香。梁允骁踏出营帐,深吸一口气,眸光拉长,看到了什么,想了想,抬步走过去。柳眠锦内力所剩不多,不能耗费用来烘干衣物,所以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前额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一夜未眠,两眼熬的通红,脸色发白,嘴唇无一丝血色,跪坐在一片泥泞的土上,身体失力,两手吃力的撑着地面。柳眠锦看到王爷向自已这边走来了,连忙俯低身子,嗓音沙哑如砂纸打磨,嘴唇微抖,费力的张合着说道。“属下拜见王爷。”梁允骁一袭黑袍,眼眸深邃,情绪难辨,脚上的黑靴踩在泥地上,沾染了脏污的泥水。“想说了吗?”柳眠锦吞咽了一口唾沫,嘴里面仍是干的厉害。“回王爷,属下绝无害您之心,擅自违反您的命令,是因为属下忧心您的安危,是属下过虑了,求您惩罚。”梁允骁听了这番几近胡扯的理由,耐心告罄。能够准确的知道他的具体位置,除非是一路跟随,但以梁允骁的实力,身边有人尾随,哪怕是高阶暗卫又如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倒算是个理由了。“给了你一夜的时间,就想了这么一个理由搪塞本王?十九,你觉得本王很仁慈吗?”语气不咸不淡,却隐隐带着王权的威压。柳眠锦低伏的身子轻颤着,高烧导致大脑混沌的厉害,能够保持理智已经很不容易了。梁允骁看着柳眠锦这副丝毫不畏死的态度,心里面反而生起了一些兴趣。敢反他的人不多,他倒要看看,柳眠锦是受陛下的指使,还是庆王,亦或者说,这个柳眠锦身上有一些他都不知道东西。现在不能这么轻易的把人弄死了。“兆阑。”梁允骁出声喊道。暗中等待许久的兆阑迅速现身,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在。”“别让他死了。”梁允骁懒懒的抬眸,轻飘飘的说道。兆阑神色沉重,垂着脑袋回道。“是,王爷,属下领命。” 昏迷不醒“恭送王爷。”王爷一走,兆阑立马起身去搀扶柳眠锦。
“十九你还好吗?”柳眠锦垂着脑袋干咳了几声,精神绷到极致,陡然松懈下来,没来得及回话,就直接晕了过去。兆阑碰了一下柳眠锦的额头,温度烫的惊人,连忙撑着柳眠锦的身体,扶着人去了后面属于暗卫的营帐。梁允骁出门带上了两个暗卫,暗一祁连,和暗十五,盛泽。其余的暗卫都留守着营帐这里。王爷离开,有一两个暗卫也出来帮兆阑扶着柳眠锦,将人放在榻上,盖上被子。暗十七,罗岳长了一张娃娃脸,这会儿面色沉的厉害。“我去找大夫寻药,阑哥,书菱,你们顾好眠锦。”说完,罗岳便飞奔了出去。暗十八,容貌轶丽的狄书菱,端着热水进来,给柳眠锦擦拭脸颊上的雨水。兆阑扯开柳眠锦身上破裂的玄衣,肩头狰狞渗血不止的伤口裸露出来。狄书菱拿出匕首,给这处的腐肉剜去,剧烈的疼痛,促使柳眠锦双眼紧闭,咬着牙,闷哼出声,额角的冷汗唰唰的往外冒。狄书菱神色沉着,一手拿着布巾给人拭汗,一手给人上药。一瓶止血药粉不要钱似的洒上,又拿纱布摁压,条件略微简陋,但总比没有好。伤口处毒素已经入体,狄书菱与兆阑合力,一起将剧毒逼出体外。好在毒素的效力并没有他们体内的曼罗花毒强,且柳眠锦用了内力压制,这才没有给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他们也不知能为柳眠锦做到哪一步,于私,一起跟随王爷三年之久,柳眠锦这人虽不爱说话,但性子绝不恶毒,比起其他的暗卫同僚,柳眠锦的为人,倒能信几分,所以能帮则帮吧。兆阑找来干净的衣服,放到床头,狄书菱毕竟是女孩子,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交给了兆阑来做。罗岳那边,求了大夫好久,才弄来一副退烧药,连忙端来给柳眠锦服下。三个人来回折腾许久,柳眠锦的身体才有了点热气。柳眠锦的事和其他暗卫无关,他们也没有立场询问,遵守王爷的命令,保住了柳眠锦的命已经足够了。暗十二,陈平素进来,面相凶恶,眼神轻蔑的睨了一眼榻上进气少出气多的人。“王爷当真仁慈,一个叛徒,也能有如此优越的待遇。”狄书菱看过去,气势瞬间提高。“陈平素,王爷的命令,岂容你置喙!”罗岳,兆阑也怒瞪着陈平素。“呵呵。”陈平素冷笑一声,无所畏惧,转身出去。柳眠锦呼吸平缓下来,整个人彻底陷入沉睡,体力过度消耗,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兆阑,狄书菱还有事务在身,不能一直留在营帐里,见人睡熟了,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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