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落马。
这半年来,她觉得有人总能四两拨千斤,扯出一根线头然后引来一场争斗。
贾政看着老太太不动,等了一会,忍不住问:“老太太?”
“哦,”老太太回神,低头看着香炉,吩咐鸳鸯:
“鸳鸯啊,你出去问问薛家的大爷在哪儿?要是不在梨香院,你再问问他的那些常随们在不在,如果在,问问这几日赖尚荣都替谁穿针引线了。”
鸳鸯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贾政问:“不去妓院问一下?”
老太太把香炉递给了贾政,“人家给你指路了,你不能踩着人家的路子走,这样容易被人牵着鼻子。”
“老太太的意思,这里面有诈?”
“不是有诈。”是有人借你的手除掉赖家。
赖家的人,除了赖尚荣都在两府伺候,他们得罪了谁?让人生出务必除之的念头?
二太太不会,赖家其实投了二太太,这事儿老太太心里清楚。奴才背叛了老主子,老主子不可能不生气,但是年纪大了,不计较那么多,如果犯了错,也别想着回头求老主子救命!
大太太也不会,大太太干不成这样的事儿。
那就是年轻的三个奶奶了。
赖大两口子,慢待过大奶奶,敷衍过二奶奶,造谣过三奶奶。
老太太脸上一笑,叫玻璃:“玻璃,摆饭吧。把宝玉和姑娘们请来,一起吃饭,人多了热闹。”
贾政急了:“老太太,这事儿?”这不是小事儿啊!
“放心吧,交给家里的小辈处置,让你,你怎么办?”
“绑了赖尚荣去见官。再把赖家卖了,区区奴才,反了天了,再不整治必生大祸。”
二老爷一番动手,看上去事儿办完了,但是狡兔三窟,赖家只要逃出去一个,万贯家财也跟着没了。家里的这几个孙媳妇求的不是奴才的下场,八成是财。
“你别管了,让孩子们去处理吧。”
宝玉不想和亲爹一起吃饭,但是没办法,只能忐忑不安的坐下。
贾政看到了宝玉,就想起来陈小七,小小年纪,翻墙出去逛妓院!
他看着宝玉,总觉得宝玉乖巧的皮子下八成也很荒唐。
宝玉坐立不安,贾政的眼神看的他浑身发毛。
老太太不说话,老子教育儿子天经地义,哪怕是疼孙子,也要经常让他老子训几句才行,要不然女眷里面也训不起来他。
“逆子”!
宝玉一下子站起来了,三春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站起来。
贾政对三个姑娘很和蔼,“说宝玉呢,没说你们,你们坐下吧。”
三春这才坐下。
宝玉不敢坐,低着头跟个鹌鹑一样,拿眼神向老太太求救。老太太见不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跟贾政说:“好了,有话让他坐着说。”
贾政黑着脸看着宝玉:“还不做下,让我请你坐下啊!”
宝玉赶快坐下来,还是不敢喘大气。
这时候贾政问他:“你最近读了什么书?”
“回老爷,是《孟子》。”
贾政用手拈着胡子问:“读到《孟子》哪一篇了?”
“刚……刚开始读。”
贾政眼睛瞪着他,“序言总看过了吧,能背出来吗?”
“背……不熟。”
贾政冷哼了一声,“别是没学过,拿来敷衍我吧。”
贾宝玉抖着说:“不……不敢。”
贾政冷哼,“你的话我是信不过的,跟着的丫鬟呢?”
袭人过来了,贾政一看,眼生啊!
“你是什么时候提拔上来的丫头?”
“奴婢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头,如今在伺候二爷。”
贾政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点点头:“照顾宝玉饮食起居的。”
“茜雪呢?”
外面茜雪进来。
贾政问:“宝玉前一阵子读什么书?”
“回老爷,读的是《诗》,前几日先生们说二爷如今的年纪该读四书了,就安排二爷读《孟子》,因着小蓉大奶奶的丧事,二爷拢共去了三日,这三日,先生们先讲了何为四书,四书的作用,科举的时候四书中哪些经常被考,如今刚开始讲序言。”
贾政满意的点头,这些先生讲课的路子是对着的,不是一上来就让学生背,要让学生明白才行。
对茜雪说:“如今跟着哥儿读书的还是李贵他们?你交代给李贵,就说我说的,多谢先生们给宝玉操心,先捡着四书讲透彻明白了,再学别的。”
茜雪应了一声退下了。
看着贾宝玉的呆样,贾政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只是这是在老太太这里,马上要吃饭了,再训下去老人家不高兴,黑着脸说了一句:“仔细读书,再读不出什么名堂来,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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