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闹得十分难看。周栾安置完这一遭,却又是被他老师逼问了许多风流细节,他虽是不肯,但那徐长年是何等的人物,正着反着问,观察这小徒弟的面色,竟然是将他床榻之上叫人抄了底的事情看了个完全,好生嘲笑一番。周栾恐慌中不缺羞恼,想起答应了谢隐的事情来,便正色向他乞求这淫蛊的解药,徐长年饶有兴趣地问他:“只求这个么?小六就不求求其他的?”
周栾坚定地摇摇头。
徐长年笑道:“好徒儿!你这是坠了情劫了!被人算计完,还想着替人家解决这最后一遭的牵连?睡皇帝,多么大的兴头,你居然也能拒绝?为师来猜一猜,你不求皇帝那生来自带的毒的解,也不求帮帮谢隐那厮,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已经滚做一遭了吧!”
周栾当即便面现菜色。徐长年察他脸色,笑得几乎要断了气。
这些细节,肯定是没有同魏延说的。魏延听罢,绞了眉,问他:“这样倒也是阴差阳错,可你还要回不见山么?”
周栾洗漱闭,发乖顺地散在脑后,轻轻摇了摇头。
魏延喜道:“这样好?你又是如何叫你那老师答应了的?又是要去哪里?索性留在朕的身旁罢?”他将人拥进怀里,几乎立刻就要亲下去。
周栾由着他胡乱啃了一会儿,唇瓣愈发鲜红,小媳妇似的低下脑袋:“老师说,我与他师徒一场,也算缘分。他不杀我,我动了凡心,再用也是生了锈的一把刀,他让我自去留,说久了,陛下便会变心,我伤了心,就自然又会回去,做他的徒弟了。”
这番话,静静地落下来,却一时没人能接住。魏延听了,顿了片刻,才狞笑道:“真是放屁,就是因为这个,你开始才同我说那样一番交、”他刚想吐口“矫情”,但怕还真是周栾的心里话,便又险险刹了车,改口道:“交心的话,便是这个意思?”
他揉了揉周栾的发:“你听完了我当时的答复,你自己又是什么意思?朕身边确实不缺人,老师与小玉,都是落了的。你要走,我是不拦的。”他这样说,心里却想:“傻子,你哪里还能走,我生平头次见你这样的人,就是迷了也要给你再多迷奸几遭。”
周栾柔声答道:“我想来下山这一遭,竟是天地颠覆一般的造化,我坑害过陛下,陛下也坑害过我,我救过陛下,陛下也救过我。纵使陛下到时候厌我好,弃我也罢,我也会陪着陛下过这一遭的。只不过,栾不仅想陪着陛下,栾还想去看看天地,去游荡一番。”
他浅笑道:“从前,没有这样的心思。现下,才有的。”
魏延定定瞧他片刻,才沉声道:“这很好啊,你知道么?今早有燕子鸣叫,宫女说是有喜事要发生。没成想今日你便真的回来了。”
周栾将他拥入怀中,呢喃道:“燕冬往南,春归北,到底还是要回来的,栾愿意做陛下的燕子。”
魏延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也许是脑袋贴在他胸膛上的缘故:“营巢燕子逞翱翔,微志在雕梁。碧云举翮千里,其奈有鸾皇你们都是有志向的人啊,只坐燕子,未免有些折损了。”
周栾知道,这个“你们”,不一定只是指他,也许还有其他的什么人,其他的讨厌人哩他轻轻哼道:“谁要做鸾皇呀?谁愿意做便做去吧,栾志向便是这么微小,无论去了什么方向栾到底还是要回到陛下身侧的。”
魏延何尝不知道他夹枪带棒地骂谁呢?心下只怕这几个又折腾出些水花来,只怕要去了他半条命,便忙悠悠转了个话题,只道凉州弯月,论吴地新雪只是谈着谈着,免不了,最后又落到这滚滚红尘里的儿女情长里边去。
今日的金龙殿很是热闹。
三月初三,花朝节,是有情人欢度的日子,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鱼龙夜舞。女娘娇美,儿郎俊俏,盈盈笑语并不辍息。皇帝的几位情郎,也都在今朝整整齐齐地相聚了。
酒宴,在常常动辄盛筵满座的皇宫里。今朝是陛下的家宴。只有几人罢了。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今夕饮的是醽醁酒,其色碧味醇,盛于绛红玉兰杯中,端的是红绿交织,十分的华贵雅致。去年豫章康乐冬日水枯,酃湖水质有变,有些变味。是以今年献上来的并不十分之多,魏延最喜这酒,是以众人并未多饮,一杯一杯,下的是魏延的肚。
他一双肉唇,到了后面,已经叫酒液浸润的柔软而水润,看起来十分好亲。又因为喝多了酒,他的冠仍正,神却有些乱了,两颊绯红,笑个不停,轻佻,风流,勾人。也许是因着这个缘故,连老师也没有出令叫他不要再喝了。他们四人于宴中低声交谈,偶尔望一眼外面的天色,估量着与夜晚的距离。更多的是魏延在说话,几人中是周栾姗姗来迟,魏延与他相处的时间便最少,他便总是问他。人醉了,说的话便有些漫无目的起来,翻来覆去地问,周栾并不嫌弃,很耐心地一遍遍回复他。一时间倒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玉祁臣挑眉,往帝师瞧去,见到谢隐还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他是下了朝便直接过来的,一袭最艳丽端正的绛袍,这般看,像赴的是甚么风雅集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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