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上海淞沪抗战刚刚结束,连远在南方的各路人马也通过各种关系前来求药,更令林浩然应接不暇,他要是个利益熏心的人,自然可以坐地起价,大发国难财,即使只做一般商人,不愿趁火打劫,也可以依然故我,按照自己的调子,能配制多少就卖出多少,大可不必烦恼。
但是强烈的ai国心和责任感迫使他在此国难当头必须有所作为,然而该怎麽作为呢?林浩然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配药室返回卧室,见屋里还亮着灯,妻子还没睡,仍然坐在椅子上,双脚前後晃动,正磨着药粉,不禁皱眉疼惜责怪道:“哎呀,你怎麽还没休息呀,都这麽晚了。”
“反正也睡不着,能多磨些就多磨些呗。”林夫人笑着应道,站起身,看到一脸疲惫的林浩然,埋怨道:“你最近这麽没日没夜地配药,可别累坏身子骨了,快坐下,将这碗燕窝莲子羹喝了吧。”说着端起桌子上的碗,皱眉道:“哎呀,又冷了,你等下,我去热一热。”
林浩然连忙接过碗,道:“这种事,叫梁婶去就行了。”说着端着碗就要张口叫梁婶。
“别,别叫醒梁婶。”林夫人赶紧拦住丈夫,道:“梁婶都忙了一整天了,让她好好休息,我去热热就好。”
原来,林浩然见最近求药的人不断,知道前方战事吃紧,急需大量治伤药品,便与妻子和徐管家商量,召集药材供应商,尽量多地采购所需的各类药材,动员家里的佣人、帮工一起加工药材,梁婶在林家多年,耳濡目染,也懂得些药材加工,於是自告奋勇,带领林家上下佣人帮工,日夜切药、磨粉。
林夫人虽然不是出身於医药之家,但嫁到林家多年,又聪慧好学,自然也颇懂药理,对林家所用的药材相当熟悉,於是便与徐管家一起每天严格检验供应商提供的药材,进行分类,之後又与梁婶他们一起磨粉,煎制,熬膏,等林浩然亲自配制好了之後,便送到郊区的加工厂配上其他辅助药材,做最後的熬制,包装,也是忙得没日没夜的。
林浩然心有愧疚,忙道:“你这些天也够辛苦了,瞧,都瘦了一圈了,快别忙了。”说着端起碗,将凉了的燕窝莲子羹一口喝下。
“哎呀。”林夫人嗔怪道:“天气这麽冷,你还喝冷东西,小心闹肚子。”
“没事。”林浩然笑道:“我心里焦急,喝点凉东西,正好压一压。”
“哎~”林夫人叹了口气,她完全知道丈夫的焦虑,尽管全家动员,每天配制的药材翻了几倍,但关键的配药环节,只有林浩然一人懂,即便林浩然有三头六臂,面对络绎不绝的求药者,也只是杯水车薪,不仅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再这样下去,恐怕还会将人累倒。
看着憔悴的丈夫,林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忍不住道:“要不这样,还是让我来帮你吧,明天就让我跟你一起到药房配药吧。”
林浩然摇摇头,还没开口,林夫人便又急道:“都什麽时候了,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林夫人当然知道林家的祖传秘方是他们林家几代人的心血,当年林浩然的祖父有个弟弟,为了研究各种药材的药x,不惜多次以身试药,身子里的毒素不断积累,最後终至毒发不治,可以说林家的秘方是用生命换来的,所以林家历来有严训,祖传秘方除了林家子孙,不得外传,就连亲生nv儿也不得染指,见林浩然摇头,林夫人以为他不敢违背祖训,接着又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配药方法我保证绝不外传。”
“你这说的是什麽话?”林浩然急忙解释道:“这麽多年夫妻了,我要是连你也信不过,还能相信谁?只是”林浩然说着叹了口气,续道:“只是,现在各方需要的药品数量庞大,再加上你一人,也是无济於事啊。”
“多一人总多一份力嘛,我们尽了力,也就问心无愧了。”林夫人怎麽会不知道丈夫所说的是事实,现在是战争时期,一仗打下来,前方战士受伤成百上千,这点药品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哪怕一天的配药量再翻上十倍,那也作用不大。
“唉~”林浩然长叹一声,叹道:“父亲一生最崇尚的便是民族英雄,从小就教育我要像文天祥、岳飞一样,jg忠报国,现在国难之际,我却无能为力,实在是愧对祖先啊。”
见丈夫双眉紧锁,满脸愧se,林夫人心里不忍,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也跟着叹了口气,夫妻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均是一筹莫展。
片刻之後,林夫人抬起头,望着丈夫,迟疑地道:“要不然,考虑一下滕宏志的提议吧?”
“滕老弟的提议?”林浩然重复一下妻子的话,摇头道:“与人合作,大规模扩大产量,配方又怎能保得住?
“说的也是。”林夫人叹道:“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麽办法呢?逸明又小,还在念书”林夫人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无奈地摇头。她心里清楚,就算再加上林逸明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
见妻子秀眉紧蹙,满脸忧se,林浩然知道自己妻子知书达礼、温柔贤慧,平日里虽然柔柔弱弱,其实内心却甚为刚强,年轻时读过些进步书籍,心里也怀有家国情怀,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为国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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