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治哭泣中的尤眠,只有裴怀霁可以。
所以在三个大人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时,裴怀霁一把按住小尤眠的脑袋,揉了把手感轻软的卷毛,说:“我要去上课了,等你也要上课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们一起学习。”
裴怀霁还没变声,声音清清冽冽的,倒有几分同龄人都没有的沉稳。
小尤眠确实到了上一年级的年纪,尤岱君前几天还提到过这个事情。
于是在裴怀霁说出口的下一秒,尤眠就抽抽泣泣地回头说:“妈妈,我要和哥哥上一个学校。”
尤岱君为难地看向千黎,千黎眨了眨眼。
“哥哥在华江市一中念书,眠眠如果想再跟哥哥一起玩的话,就要努力学习哦。”千黎俯身抱了抱小尤眠,亲昵地亲了亲小孩的额头。
裴怀霁擦拭掉小尤眠的眼泪,郑重地一点头,说:“你可以的。”
尤岱君将小尤眠抱在了手臂上,看着小尤眠站在安检口把自己的信箱交给裴怀霁。
小孩学到了他父亲的浪漫主义,在信件很慢的如今竟没选择交换手机联系方式,而是把家门前的信箱地址告诉给裴怀霁。
并嘱咐说:“哥哥要每周都写信给我,我也会每周都寄明信片给你。”
裴怀霁站在安检口前冲着尤眠挥挥手,笃定道:“我会的。”
漆黑的瞳孔一如初见般漂亮,吸引得小尤眠轻轻笑了起来。
脸颊上的泪痕逐渐被擦干净,小尤眠埋进了尤岱君的脖颈里,小声说:“妈妈,我要好好学习。”
尤岱君和瓦格纳对视了一眼,双双笑道:“好。”
通过安检口再也看不见小尤眠的身影后千黎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直至现在,离别的不舍才浮现在大人心中。
千黎看着身侧整理外套的裴怀霁问道:“宝贝,你是不是也很舍不得弟弟?”
裴怀霁对‘弟弟’两个字表示皱眉,说:“眠眠不是弟弟。”
千黎轻轻笑了一声,“他比你小啊。”
裴怀霁微微思索半晌,回答:“那也不是我弟弟。”
千黎无奈道:“好好好,那你说难不成眠眠是你哥哥?”
裴怀霁心中再次想起小尤眠一口一个哥哥的称呼,眉头都松了些许。
裴怀霁转头望着千黎,认真地说:“眠眠不是弟弟,也不是哥哥。”
“眠眠在我心里就是眠眠。”
不需要一个代词再去固定住,尤眠就是尤眠。
千黎笑着一拍裴怀霁的肩膀,心中对两个小孩的友谊更珍重了些。
——
在房间里被整齐地摆好三摞各种明信片和信件时尤眠才终于意识到他和裴怀霁相差八岁,对方在离别时说的一起学习根本就不太可能实现。
如今裴怀霁上高中,尤眠还在学习乘法。
以为自己被骗了的尤眠晚上生生吃了三碗米饭,并且没有第一时间拆开裴怀霁寄来的信。
尤岱君当年在机场的为难不是为别的,只因为她和瓦格纳早在法国给尤眠办好了入学手续。
他们有最专业的判断方式,几乎在尤眠对色彩和数学展露出非凡的天赋时立刻与专业朋友联系,第一时间在世界各国的院校中选择了法国的艺培小学。
艺培小学以发掘学生天赋为主,长达五年的教学时间里,学生们自主选择判定后续发展道路。
当然除了这些特色班,其他都与普通小学无异。
尤岱君精心挑选了学校,还请了专门的中文老师给尤眠上语文课。
一开始小尤眠还哭着找裴怀霁哥哥,直到班级老师拿出五彩缤纷的色彩卡,他的眼泪就一收,小手冲着橙色就伸了出去。
裴怀霁虽然不常来法国,但他的身影却遍布在尤眠的生活中。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裴怀霁的信件每周准时到来。
两个人聊的话题也多到数不清。
彼时也年少的裴怀霁会在信件中帮小尤眠解决课业难题,工工整整地将解题思路写在信纸上,笔迹凌厉锋芒。
而对于小尤眠的交朋友难题,远在大洋彼岸的裴怀霁也会第一时间给出方法。
他们一起交谈彼此的生活,知道彼此身旁的所有其他朋友,知晓各自的所有秘密。
一张张信纸变成了他们中间剪不断的纽带和羁绊。
两人的亲密不仅没有因为相隔两国而变得疏远,反而在这一封封明信片中变得更加厚实。
尤眠的每一次重要场合都被尤岱君用相机拍下来,而被细心挑挑拣拣的照片都会被尤眠郑重地装进信封,飞往华江。
尤眠也经常收到千黎拍下的裴怀霁,少年面容冷峻地站在毕业典礼前,似乎知道这张照片会被送往哪里,所以他的眸子比往常都要柔和。
尤眠会在信封里装好自己自拍的一张雨后炸毛的拍立得,也会无意义地发出一整张纸的【哈哈哈哈】。
裴怀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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