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传话的侍卫带了进去。穿过后院,两人被领到了书房,书桌前,穿着藏青色官服的裴观清正坐着写信,桌子上层层叠叠的都是文书,看来系统告诉他的人设没错,这的确是个勤勉的好官。
裴观清抬起头来,捏着袖子将毛笔放回了笔搁上,站了起来:“你来了……”裴观清对着池朝总有些别扭,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便总是省略了称呼。
“是,大人。”池朝点头,见裴观清把视线移到池望身上,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新嫁的夫君。”
池望点头见礼。
裴观清抬手让他们免了礼,而后淡声说道:“听展侍卫说了,是近日的事?”
“是,大人。”池朝恭敬地回答,一边直入正题,“不知大人唤我来所为何事?”
裴观清转头在他的案几上翻找了一会儿,而后拿出一本案件记录,翻开来,道:“前些日子抓了几个人牙子团伙,之前抓你的那个和他的上线一起对了供词。”
“你之前不是想找自己的家人吗,我审了一下那几个人,最开始的那个人说,你大概是从清河村一带卖出的,也是巧了。那人说,你被第一任买家买走之后,他们并未改你的姓,你亲生父亲大概是姓池的,若你真想找家人,在清河村附近几户姓池的人家问一下便能找到了。”
池朝听完的一瞬间有些懵,他本想自己告诉哥哥这件事的,没想到裴观清会这么上心地帮他找家人,听到一半他就觉得手里池望的手在抖了,可裴观清毕竟是大人,他也不敢打断他说话。
他在清河村住了几个月了,他自然是知道的,清河村姓池的人家,只有他们一家罢了。
“谢大人费心,我会去问的。若无事,我们便回去了。”池朝开口道。他现在只想赶紧安慰下哥哥,他感觉哥哥浑身都僵硬了。
“嗯,你们回去吧。”裴观清似乎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池朝拉着僵硬的池望一路离开了府衙,到了外面,池望才突然回过神一般,将手收了回去。
“我……”看到池朝被甩开手有点懵的表情,池望心里又痛了一瞬,可他看了一眼之后又偏过头去,眼尾已经彻底殷红。
他怎么敢再看,池朝明明,明明跟他有这么相似的眉眼轮廓。相似到,不认识他的管事第一眼见到会将他们当做表亲。
难怪,难怪池朝来的那天,娘亲见了他之后表情怪异,娘亲也觉得像吧?
可是,明明,池望咬了下唇,低声对着空气开口:“有一次他们说漏嘴说娘亲在生我之后又怀了孕,我问他们,他们说弟弟没活过一岁……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对不起……小朝……对不起……”
喧闹的街道仿佛一瞬间变成了背景,池朝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看着池望满眼的痛苦,只感觉心也被揪紧了,他主动抱紧了池望,开口说:“没事的,哥哥,反正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别伤心。”
“不行,”池望突然拉住了池朝的手臂,“我们回去,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你卖掉。”
他的力气太大,池朝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池朝这会儿也有些急了,把爹娘扯进来的话,他们的婚事更像笑话了,怎么可以,池朝不想再被破坏,于是出声祈求:“哥哥,哥哥,我们不告诉爹娘好不好,我怕他们拆散我们,我不要!哥哥!”
池望像是突然醒悟了一样,猛地停了下来,颤抖着松开了池朝的手腕,眼睛里水雾上浮,遮住了所有神色,他像是突然失了魂:“哥哥?是啊,你该叫我哥哥的,小朝不能,不能做我夫郎的……”
两人趁兴而去,败兴而归。
吃晚饭的时候,连爹娘都看出他们氛围不对,还以为他们俩吵架,说了几句劝说小夫夫好好过日子的劝解话。
可惜,把池望堵的更难受了。他三两下扒完碗里的饭,一个人先回了房间。
池朝没多久就追上去,看到哥哥正坐在床边发呆。整个人木木的,像失了魂。
“哥……夫君,你吃饱了吗?”池朝担忧地看着他。
池望像是被声音打扰到,眼珠转动了一下,轻轻点头:“吃饱了。”
他垂下眼眸,鼻腔里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小朝不要叫我夫君了。不合适。”
池朝也开始伤心了,他主动走上前去,抱住了池望:“夫君不要我了吗?我们可是拜过堂的。”
他感觉到身下的身体一僵,再没了动静。
池朝这下是真的委屈了,鼻子开始泛酸,他收紧了手臂,用了些力气捏池望的肩膀:“夫君你说句话啊……”
“你真不要我了?”池朝由委屈到生气,用了全身的力气将池望推倒在床上,骑在他腰上,两只手扶住池望的脸,死死盯着他,“开始冷暴力了是吧?”
“什么?”池望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他扶住池朝的腰,想把他弄下去,“小朝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我想了想,我们不能这样继续错下去了,要找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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