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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人要看清自己的心真的太难了,代价无比高昂,短短十几米的距离被分割成两段,中间矗立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门最终会打开,那也许意味着他有一生的时间去恨贺迟森,也许意味着他的恨到此为止。
谁都说不准,但他不想就此停下。
陆温寻低头,泪滴从眼中掉落,在裤子上晕开。他闭上眼,双手合十抵上嘴唇,开始为贺迟森祷告。
九小时后,贺迟森从icu转到普通单人病房,昏迷状态,命是保住了,但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就看接下来几天他能不能醒过来,如果不能,便会沉睡一辈子。
晚些时候邓洋来了,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波浪大卷跟着耸动,似乎每一步都带着怒气。
陆温寻和谭嵊屿来病房门口迎接,她在两人面前停下,没等他们问好先开口:“医院已经找人打点过了,不会有消息泄露。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这几天能醒过来就不会成为植物人。”谭嵊屿回答。
“好,贺仲明天上午开记者招待会,等招待会结束我们发布贺迟森的退圈声明,不写原因,让大众自己有端联想。”她看着陆温寻,“你跟我来一下。”
“退圈?”谭嵊屿几乎喊出这两个字,意识到自己在医院立刻降低音量,“森哥醒了还能继续演戏,他才刚拿完影帝,现在就退圈也太可惜了,不能几天后看情况再发声明吗?”
邓洋无奈地叹了口气,“贺仲这事出来后你知道有多少媒体赶着采访贺迟森吗?不知道谁散播消息说他是贺仲的儿子,这两人眼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人反驳这个说法,再加上他刚拿了奖,受关注程度甚至比贺仲本人还要高。以他现在的状态,不作回应正常活动是行不通了,只能借贺仲之势发退圈声明,越快越好,拖得越久外界揣测越多。”
邓洋说的都是真话,陆温寻手机也快被打爆了,平时走得近的媒体都在询问贺迟森的情况,试图从他身上挖到一星半点的料,他索性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只在需要时打开。
不过散播贺仲贺迟森父子关系的人会是谁?是方宸吗?
“他昨天给我打电话时透露过退圈的打算,这个决定没有违背他的意愿,”邓洋放缓语气,“你也不用担心工作会丢,我会给你安排别的艺人,比贺迟森咖位小,但会听你的话。”
“走吧。”邓洋朝陆温寻扬了扬下巴。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在窗户前停下。
邓洋从挎包里拿出香烟打火机,顶着“禁止抽烟”的警示牌点了支烟放嘴里,推开窗,抽了一口后将烟雾吐向深沉的夜色。
艳丽的红指甲在陆温寻眼前一晃,邓洋收回视线看着他,目光锐利:“你是陆越铭的儿子。”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了。
“对。”他回答。
邓洋嗤笑一声:“两个消息连在一起才更劲爆,我猜那人要么不知道陆越铭有儿子,要么不知道陆越铭的儿子在给贺迟森当经纪人。”
或者什么都知道,为了保护他才只爆了一个。陆温寻心想。
“贺迟森到底因为什么跳楼我不关心,”邓洋手腕搭着窗口,漫不经心弹了弹烟灰,“我只知道他这一跳给我送走了好几个亿。等明天声明出来公司股价怕是又要往下跌,董事会那帮老东西绝不会放过我。”
“唯一的赢家大概是樾和资本吧,《决夜》将成为贺迟森退圈前最后的作品,贺仲这事一出,他演同性恋也变得微妙了,票房说不定能超过《问罪》。”
邓洋抽了口烟,待烟雾散尽后转头看向陆温寻,“花了十年时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换作你,你会甘心吗?”
陆温寻没有回答。
她把没抽完的小半支烟摁灭在窗台,扬手一扔,抱着双臂转身面对陆温寻。
“世界上会演戏的人分两种,一种靠天赋,一种靠努力,会努力的前者永远比后者去到的境界更高。你跟贺迟森都属于前者,区别在于他有机会努力而你没有。”
“你跟他都是中戏毕业,甚至你的成绩比他更好,他拿了影帝你却只是一个经纪人,不会不甘心吗?”
“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晚,”邓洋勾起嘴角,“我手上有个需要反串的角色,很适合你,一番,要不要试试看?”
邓洋给了他一周时间考虑。
回到病房,看见床上昏迷中的贺迟森,陆温寻突然共情了贺仲。
贺仲拿影帝时大概也是这种荒谬又无奈的心情吧,风水轮流转,现在转到他身上了。
造物弄人。
单人病房很小,支了一张折叠床就显得相当局促,谭嵊屿想留下守夜,劝说陆温寻回家休息。
陆温寻嘴上答应了,走出病房在门口凳子上坐了一夜。
他害怕错过贺迟森醒来,没有第一时间让他知道自己的恨意。
走廊由昏暗转明亮,天光透过尽头的窗户一穿到底,陆温寻昏昏沉沉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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