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需要树立决心和榜样,拿皇储刺杀的借口消除帝国内反战人士的希望。
尼尔不知道罗塞尔先生知道了什么,但他不愿意再相信这个眼中只有战斗荣誉的男人。
同时他发现,童年时高大雄伟的男人如今在他的眼里不再遥不可及,他已经足以与罗塞尔先生平视。他潜意识在抗拒再亦步亦趋地像企鹅般跟随罗塞尔先生的步伐,永远注视沙利耶的背影。
在帝国的星域里,他永远是少将之下,贵族之外的人,仅是占了可笑的血统论的便宜,在沙利耶眼中只要满足血统这一条件收养并不是尼尔不可。从一开始,尼尔就是可交易、可抛弃的替代品。无论是帝国的上层人,还是中下层的人,都是被异化、特殊的人。
人不会因为血统纯正而能证明自己更因该是拥有优厚福利待遇的人类,除开条件本身就是无法确定的抽象概念,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人类血统论的目的,条件的设立者的目的。
尼尔受到皇储刺杀皇帝的后续影响在罗塞尔家族的领地休息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他逐步整理自己的思考脉络,并且下定决心到战线后方的各个星球再走一趟。
帝国上尉尼尔·罗塞尔在帝国边境星域遭遇电磁风暴与队伍分离后下落不明。
沙利耶少将收到这条简短的讯息后独自一人闭门良久,他的心头再次席卷来当初看到爱丽丝留给他的遗书时的愤怒与无力。他一再失去母亲、父亲、儿子和妻子,他们的死亡与自己息息相关,仿佛罗塞尔家族的上空盘旋着某种血脉诅咒,而现在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也离他而去。
沙利耶少将无法否认自己在逃避思考妻子和养子与他产生背离感的真正原因究竟是肉体的死亡,还是思想的隔阂。作为一位一心投入战场并且恪尽职守、忠心皇帝的帝国将领,曾经父母被牵扯入权力中心而导致他过早继承罗塞尔家族的头衔,这份血淋淋的责任和权力让他无心纠葛于政治的纷争,同时他仍想洗刷蒙在罗塞尔家族之上的淡淡阴霾。利用自身的荣誉重新点亮家族的荣光,这是他所认为的“贵族义务”,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和想法。
那位帝国的皇储——也许他们该记住那位皇储的名字,但是他们因为避讳皇帝的恼火般约定俗成地使用模糊的形容词代替真人的姓名,好像如此对方便只是足够遥远的概念——沙利耶也记不清是众多皇储中的哪一位,毕竟帝国皇帝乐意炫耀自己所拥有的嫔妃、情人和后代的数量,在帝国之外这一点也是声名远扬,所以想必没过多久皇帝也会忘记那位皇储的姓名。
而且沙利耶少将一向对在帝国中心养尊处优的贵族、皇储没什么好感,他认为他们应该上战场看看,而不是扒着继承下来的名头挥舞毫无说服力的旗帜:现阶段削减军备的提议亏他们能够想得出来。
但无可否认,沙利耶少将实打实地在想念尼尔:这个生死不明的小家伙的脑瓜里在想些什么……收养他是个“意外”,而这些年这个小家伙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在军事学院的成绩也意外地出色,不知不觉连沙利耶也默认了他应该这么优秀,仿佛是出自本心的希望和认可。要是让那些贵族知道了,肯定又要嚼耳根子,但管他们嚼金的耳根子还是银的耳根子,上过战场的尼尔比他们更应该有话语权。
于是沙利耶不禁开始担忧:如果那个小家伙死了,那的确是个意外;如果他还活着,但是长久的消失又代表了什么?
他不愿意看到被他隐隐看重的尼尔重蹈他的妻子爱丽丝的覆辙——苦恼于自己的肉体和精神的抽离感,被困在原地最终脆弱无助地等待死亡,无论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这根本无济于事。尼尔更应该像他一样……
沙利耶被自己一瞬间冒出的想法所诧异:他所恼怒的难道只是尼尔被死去的爱丽丝所影响吗?
然而没人会可怜他死去的儿子,因为它只是一团被众人嫌弃的死肉,连它的母亲也恨它。
沙利耶少将怀揣着忧虑恢复常态,同时派遣他人去调查他养子尼尔的踪迹,即使是漂浮、黏着在陨石带的dna也好。
他仍然在逃避承认自己对尼尔受他人影响的嫉妒与无奈——嫉妒他脆弱可怜的妻子爱丽丝?
然而日复一日,沙利耶少将的养子尼尔·罗塞尔的踪迹犹如被黑洞吞噬般毫无痕迹,经过副官米卢那里送来的消息无非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寻找。但沙利耶少将也并未戳穿他们那套半或是推究责任的说辞,伴随时间的推移他越发相信他的养子尼尔·罗塞尔仍在人世的事实。
他只能在战场的间隙偶尔猜测对方的动向和意图,直到有一天他在盯住尼尔影像发呆时惊醒自己奇怪的举动:他此前从未对相隔遥远距离的妻子爱丽丝花费时间想念,毕竟他认为爱丽丝不在意他的想念,而他在尼尔·罗塞尔身上注视了过多期望和忧虑的注视。
这不像他。
这不正常。
沙利耶少将关闭了尼尔的影像界面,余光瞥见相册角落里早夭的孩子的影像,默默地退出相册。
模糊的不适陌生感在沙利耶的心上彷徨,他的眼前浮现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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