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头没动静。
熊提一头雾水,又敲了几下门,然后将脸贴到了门板上,一阵短暂的急喘以后,他听见有人在里面拖腔拉调的唱起了金刚经。
没错,是金刚经,南无香云盖菩萨摩柯撒,鼓点还是木鱼打的。
一瞬间,熊提头皮发麻,有种置身于烟熏缭绕的寺庙类旅游景点的错觉,路边所有的商店都在单曲循环这呕哑嘲哳的佛教音乐,伴随着一连串他听不懂的文字,卖家大肆挥舞推销着“五百元一把的观音香”,足以叫人万念俱灰心如止水。
未几,门朝里打开。
顾沨止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逃也似的,满脸晦气,盛欢紧跟其后。
“你俩在里面干嘛呢!这么久才出来!”熊提大惑不解道。
“没干嘛。”顾沨止没好气的说。
“没干嘛?那我刚才怎么听到有人在里面唱经啊!”熊提探头探脑说:“还有木鱼伴奏呢!”
“是我啦!”盛欢举着手机说:“电子木鱼,敲一下,功德+1!”
“你缺大德!”顾沨止扭头骂道。
“干嘛骂我!”盛欢大呼委屈:“是你让我想办法的嘛!你看!这办法多好!迅速起效!”
“难听死了。”顾沨止一手套着耳朵一手理着衣服下摆,气的飙脏字,“妈的,这一个月都要做噩梦。”
盛欢大声指责:“你这是对佛祖不敬!”
“我敬你个头!”顾沨止作势要伸手揍他。
奈何手在半空中悬了一阵,最终还是落下来,挠乱了自己的头发。
熊提:“……?”
大熊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大熊说不上来,于是他揪住伍琳琅咬耳朵,“他们明明说的都是人话,可为什么我听不懂?”
“要我说你迟早会因为你的峡谷情商被顾哥按死在马桶里。”伍琳琅淡定道:“臭情侣之间打情骂俏,你非要听懂干嘛?忙正事。”
熊提:“……”
几人分散开去检查地上人质们的安全,经由苏格拉底扫描生命体征,这些人除了被中等量伏特的电流击晕失去了意识以外,旁的倒也没有什么大碍,无论是脑髓还是骨髓都尚且健在,几人这才长松了口气,伍琳琅道:“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看来这鬼藤章鱼的工作效率也不是很高嘛。”熊提拍拍肚皮说:“居然就这么把人安置在阶梯教室里,阵仗搞这么大,我以为他抓到人会迫不及待的上嘴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他不想上嘴,而是他不能。”
盛欢没有携带斯宾塞的配套装备,故而在三人跟苏格拉底协同合作检查人质的时候,他站在积水中持续的发着呆,忽而语出惊人。
“欢,你这啥意思?”熊提道:“展开说说。”
盛欢瞥了一眼顾沨止,张了张嘴,微有犹豫,顾沨止回睨他一眼,看出了他满脸都写着“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人设包袱拿不起放不下,果真是累得慌。
“我来替他说吧。”顾沨止说:“我懂他意思。”
熊提:“哦豁!”
“就鬼藤章鱼目前的行为模式来看,他很有可能除了细胞寄生和绞杀,并没有别的入侵方式,细胞寄生还是仅针对于生理状态孱弱的细胞,譬如凌正亭那种即将走到生命终点的老年人,健康的年轻人的细胞他并没有办法顺利的自主入侵。”顾沨止沉吟道:“从他必须借由凌正亭的脑袋来汲取福尔马林的行为来看,很有可能他的身体结构是由各个盲端的触手组成,缺乏相应的摄取入口,而现在凌正亭的头被盛欢切断了,他的细胞会自动修复创口,但基因决定细胞行为,他顶多只能在身上长出一根新的触手来,却绝对没有办法创造出一颗新的凌正亭的头,所以即便他有吸人骨髓的意愿,想必也没有办法顺利执行。”
盛欢还在试着挽尊:“唉!什么我切了凌正亭的头啊,你不要乱讲话!我可没有切,那是我的一个朋友——”
顾沨止懒得拆穿他:“ok,fe,你的一个朋友。”
盛欢有被敷衍到:“……”
伍琳琅与熊提对视了一眼,微有恍然。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就不用太着急了。”熊提说:“人质都在这里,这鬼藤章鱼还黔驴技穷——”
顾沨止没有发话,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疑影儿——就是那个在阶梯教室里张口吞掉了枯叶蝶的诡异的女人。
他总觉得鬼藤章鱼并非是黔驴技穷。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盛欢爆发出一声断喝。
“喂!!别跑!!”
顾沨止豁然抬头,就见盛欢已从身边兔子般的蹿了出去,所过之处水花四溅,伍琳琅与熊提皆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望向盛欢追逐的方向,长廊尽头那里站着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如鬼魅般的女人。
那女人双手低垂,穿着一看就是造价不菲的职业套装,脚下还踩着细高跟鞋,苗条的身材却佝偻着,黑色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楚五官,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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