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行彦寒着脸,突然立起,向韩戎秋扬声道,“竞武格外精彩,小侄也为之技痒,想请韩七将军下场一斗,还望韩大人准许!”
衅高下
◎是他疯了,敢挑战将军!他这是找死!◎
韩戎秋错愕之余,裴佑靖也大出意料,所有人都怔住了。
裴行彦声音高朗,传得观台人人听闻,连台下的士兵也入了耳。
韩平策皱了皱眉,知对方记恨旧事,对妹妹道,“别理他,这小子不看场合就挑事,他爹可在台上,儿子当众一输还不知恼成什么样。”
这与士兵的比斗不同,韩七是赤火军的主将,裴行彦的背后是锐金军,当着万众争高下,伤的是两军的颜面,韩七当然明白利害,对裴行彦的话语宛若不闻。
韩戎秋也不会允许,平和的拒了,“竞武已毕,贤侄有意不妨私下切磋,时辰不早,不宜误了颁赏。”
裴行彦却不肯罢休,锐声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当为大会添些意兴,既是在赤火大营,难道韩七将军还不如士卒之勇?”
裴佑靖见儿子神情执拗,句句进逼,绝非一时起兴,定是来前已有主意,他方要将之压下,忽然心念一转,反而向韩戎秋道,“罢了,小儿不知高低,在锐金营磨了几年,一心要同你家丫头较量,让他受点挫折也好。”
韩戎秋明白老友这是要借机磋炼爱子,一激上进之心,不由苦笑。
裴行彦见父亲允了,对着台边的女郎激声挑衅,“韩七,当着数万士卒,你敢不敢接战!”
韩平策听得火冒三丈,“这蠢货当练几年就能耍威风了,不必给他留脸,狠狠削他一回。”
韩七不语,静待韩戎秋发话。
韩戎秋默了片刻,轻喟一声,“既是如此,你主随客便。”
韩七终于掠了一眼裴行彦,“裴少主要比什么?”
裴行彦傲然的掷出两个字,“骑射。”
裴行彦在台上昂首力争之时,底下的士兵也没闲着,前排耳朵灵的往后排传,越传嗡嗡声越大,数万士兵知悉多了一场意外的较量,无不兴奋起来。
安夫人以扇掩口,徐徐轻笑,“裴少主真是意气,这一对看来很合衬,想必裴大人也乐见。”
安瑛给惊呆了,经母亲一点才发现裴氏家主面上带笑,正与韩大人闲谈,似毫不在意输赢。
裴行彦俊秀高傲,韩七明艳英冷,二人各自挑了弓箭,跃上坐骑,驰入了比试的马场。
竞武的骑射并非比拼射靶,而是两骑奔逐互射,先中对手者为胜。
裴行彦在骑射下了狠功,多少次磨得大腿血泡,臂膀酸痛难当,历尽艰辛练出在锐金军中也足堪一夸的箭术,为的就是今朝一洗前耻,他的眼瞳收缩如针,紧紧盯住对面轻快的黑马。
马上的韩七身形放松,单手执弓,箭囊内是去头的羽箭,两骑遥遥相对。
裴行彦目光冷然,决意让她根本没机会搭弦,趁着马距闪电般引弓,一枚疾箭啸出,直夺韩七的咽喉。
韩七偏身一挪,随即又两箭至,丝毫不给喘息之机。她伏身躲过两箭,第四箭直奔面门,她后仰避让,又三箭接连而来,她似有所料,驱得黑马一纵,飞箭擦身而过。
裴行彦绝不容她逃开,瞬息又发两箭,一箭取肩,一箭取腿,自忖必能击中其一,鞍上的韩七却突然不见了,结果一箭失空,另一箭击中空鞍而坠。
这九箭一气呵成,密如走珠,众人瞧得心弦绷紧,气都喘不过来,甚至有的见鞍上空荡,以为韩七中箭落马,发出了惊呼。
裴行彦死死咬牙,面颊紧绷,心知韩七一定是悬藏马腹,他搭箭蓄势以待,见马腹下影子一晃,指上方要松弦,赫然一箭穿来,刹那击中了他的锁骨正中。
那箭已去了头,空杆一击就坠了,却引得数万人轰动,几近难以置信,韩七的姿态如此不利,依然能如此精准!
裴行彦面如死灰,箭支仍在弦上,已经失去了张弓的意志。
韩七轻盈的从马腹翻上来,一场骑射竞逐,她只发了一箭,却引得全场沸腾。
连安瑛都激动得面赤,按住胸口惊跳的心。
台上的韩平策难抑得意,登时笑出来,其实妹妹初上手就是学骑射,练到炉火纯青才改练枪,后来入营领兵,用箭的机会不多,才不为外人所知。
裴佑靖预料到儿子会输,也未想到如此悬殊,赞道,“这份稳准着实厉害。”
韩戎秋少不得谦道,“彦儿也不错,变化极大,看得出下了苦功,未来可期。”
数万士兵欢呼如雷,韩七的近卫营又笑又嘲,闹得最为大声。
史勇直拍木栏,眼角笑出泪花,“那蠢货还以为能赢,做梦呢!”
石头看得瞠目结舌,“九郎,将军的箭术简直神了!”
陆九郎没有欢呼,静静的望着韩七,目光深烈又诡异,不知在想什么。
角声响起,士兵们再次安静下来,竞斗的获胜者被引至观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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