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走,生生不息的灵气浓郁得仿佛空气中漂浮的水滴。
他们已经走到了九老洞的最深处。谢云流走在李忘生前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讶异的“哎??”,是李忘生的声音,却不是苍老的,而是年轻的、灵动的、轻盈的。
谢云流转过身去,他看见了李忘生——李忘生的衣饰和刚才毫无变化,可是李忘生看起来那么年轻,好像才十几岁的样子。
十几岁的李忘生呆呆地叫了声“师兄”,谢云流低头一看自己,他也变得年轻了,身躯变得轻盈有力,变成了十几岁时还在华山修道的样子。
谢云流开口叫了“师弟”,自己年轻时的声音落在自己耳中,反倒有些陌生。
“这不是九老洞里的幻象,我们是真的变年轻了。”谢云流道。
“是,”李忘生从刚才的讶异中回过神来,附和道,“恐怕是身体受九老洞底浓郁的灵力影响,暂时出现了返老还童的现象,离开这里便回恢复。”
这里吕洞宾指引他们的所在,九老洞的最深处,华山龙脉力量最强的地方。
李忘生道:“师父指引咱们来到这里,应该是要你我在此闭关疗伤休养。也许,我们能借助龙脉之力有所感悟,武功上再有精进。”
谢云流干脆席地而坐,道:“刚刚一战,你损耗不少,先疗养吧,我为你护法,来,忘生,坐到我身边来。”
两人在此处待了有一段时日,身上的伤已尽数养好了。他们有时候运功修炼,有时候探讨武学,有时还会去外边的洞穴里切磋一番。
这一日,两人又来了兴致,在外面的洞穴里切磋,一场打下来,整个洞穴的洞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痕和剑痕。
架打完了,坐下歇息。李忘生道:“师兄的武学果然已到妙入毫颠之境,看似改剑为刀,实则已不再拘泥于手中兵器,可凭刀势伤人。”
“你那招万剑归宗也使得极妙,内力化作千万把剑影一齐使出,我看师父这些弟子中,唯有你未曾辱没了他的真传。”谢云流道。
李忘生轻轻笑了一声,他的笑像一汪清浅的池水:“在某些方面,我还是差得远呢。”
谢云流微微眯起眼睛,就这么瞧着李忘生。他是十几岁的模样,皮肤嫩的能掐出水似的,唇色红润,神色明亮,额间一粒鲜红的朱砂,可是似乎又与那个十几岁古板端庄的小李道长不同了,或者说,与他一贯印象里的李忘生有些不同。
似乎是……多了些松弛感?
谢云流轻轻笑了一声,有些感慨道:“还记得小时候我很爱逗你,可你一点儿都不经逗,还没一把剑高的一个小娃娃,说话倒是一板一眼的,一逗你,你就把脸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怎么如今年岁大了,反倒与从前截然不同了——你是什么时候道心开霁的?”
李忘生道:“大约是许多年前烛龙殿事毕后吧。我当时受了些伤,回华山后就将纯阳事务交给凤鸣师弟打理,自己闭关修养。闭关期间,我想了很多。”
“小时候,师父总说我比你乖。师兄,其实忘生心里明白,我不如你聪慧,唯有勤能补拙而已,我不光是这点不如你,还有一点,虽然师兄在江湖上素有离经叛道之名,可是,你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为人立身的底线是哪里,我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修道之人讲究一颗道心。可是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么迫切要得到的东西,我只是一只在尽责任而已——帮师父教养师弟师妹,是在尽做师兄的责任,接任纯阳宫掌门,是在尽弟子的责任,修炼纯阳武学,是在尽习武之人的责任,”李忘生道,“那我的道心究竟在何处呢?我思索了很久。”
“那时还有另外一件事叫我耿耿于怀,那便是师兄你,你离开华山以后,我……很想你,想劝你回来。”李忘生缓缓道。
谢云流注视着他,缓缓道:“这些年几次见面,我在言语上对你和师父多有冒犯。我已知晓当年之事乃是一场阴差阳错,其实我不是恨你和师父,不,或许说年少时曾经恨过,但其实我……”
什么一派之主,武学宗师的威严,此刻都丢开了。近乡情怯,真正要到说清这一切的时候,谢云流竟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李忘生却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话:“师兄,我知道,你不是恨我和师父,你只是过得太痛苦了。”
你只是过得太痛苦了。
他语气平和,这话与其说是出言宽慰不如说是真心实意的理解,落在谢云流耳中,却仿佛平地惊雷,似乎在心中积郁半生的孤苦被李忘生这一句话炸去了大半。
谢云流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有些怔怔的看着李忘生,道:“那你继续说,刚刚的事。”
李忘生娓娓道来:“那时我思念师兄,我想尽一切方法想要你重回纯阳,可是非但没有谈成,宫中神武遗迹时反而累得风儿失了性命。后来我在观微阁中读书,读到书中那句‘顺势无为,清净自然’,突然间便了悟了。以前从小到大也读过几千几万遍的东西,我却是第一次心里这样明白。”
“何须寻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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