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发抖,但不敢说话。
三年前的元旦之后,他的上司便疯了。
一边找医院认领他爱人的遗体,一边又吩咐纪有材给他的爱人订生日蛋糕,一旦听到旁人劝他尽快从那场事故中走出来就黑下张脸,变了个人似的阴森森地叫那人滚。
快到机场时,他上司在喊他,“纪秘书。”
纪有材从走神中脱出,一个激灵立刻回答“到”。
“唐总,有什么吩咐吗?”
轰动全国的虐童事件爆出后,唐瑜便从大唐脱离,自己白手起家开了家互联网科技公司,手段了当,吃着政策的红利,生意蒸蒸日上,短短三年迅速扩张到其他领域,成为南城商界的一座新庞然大物,脾气也越来越怪。
纪有材跟在唐瑜身边战战兢兢工作了三年,都只敢说摸得准他上司的六成脾气。
唐瑜关闭手机,“巴黎的行程再压缩,我想早点回国陪安安。”
“恋家狂魔”。
——这是唐瑜在公司里众所周知的称号。
从不加班,从不应酬,从不出差。
只有纪有材知道,曾经是工作狂的唐瑜恋家的真实原因是一个早已死去三年的青年。
如不是和法国互联网大头签订合作意向是重中之重,唐瑜不放心全部交给外派的办事处处理,他是怎么都不会离开学御小区的公寓、坐上去往法国的飞机的。
飞机刚落地巴黎,作息也没倒,唐瑜便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开始忙起工作。
两天里跟住在公司设立在巴黎的办事处一样,连轴转地审阅拟定的合同文件、处理各项事宜,直到顺利签署下互利合作才彻底松下那根长期紧绷着的筋。
签约当天的傍晚时分,疲态初显的唐瑜屏退秘书和司机,独自从对方公司慢慢散步回酒店,一路上对着各类人文自然风景拍照,再分享给舒安。
他问舒安喜不喜欢巴黎,下次他们一起来好不好?攻略他来做,舒安只要享受惊喜就好了。
对话一如往常的,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唐瑜脚步不停。
所有人都说舒安已经死了,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
三年来,唐瑜看过数十个心理医生,没有一个能解开、唐瑜自己也并不想解开这个有关舒安的心病。
每次下班回家,他永远能够看到舒安在家里的某个地方等着他,有的时候是沙发,有的时候是厨房,有的时候是在卧室。
活生生的,会挂在他身上喊他“阿于”的舒安,会甜甜地说“我爱你”的舒安,会和他肌肤相贴抱着睡觉的舒安……
唐瑜无法硬下心肠戳破重复上演无数次的美梦,他不愿相信是幻觉,他不愿相信他的爱人已经彻底地离开他。
与其接受,不如让他一辈子都沉浸在这场自欺欺人的幻觉中。
路过巴黎某着名景点,广场上被游客们热情投喂鸽子骤地扑腾翅膀飞起,唐瑜被鸽群拦住去路,不得不站在原地等待。
当视野再次清晰,一个唐瑜反复在幻觉中重温到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映入眼帘。
长久地思念舒安、以至于疯魔到日夜被幻觉折磨的唐瑜,大脑在那一瞬变得空白。
他五官英俊的面庞因失控的情绪短暂扭曲,随后,他不顾一切地大步冲上前,用力抓住了那人手腕。
明明该板起脸,冷声地、愤怒地质问他当年为何假死欺骗自己、为何没有告别地离开。
可唐瑜的喉结上下颤抖着,张开嘴,却是带着浓浓哭腔,“舒安,你旁边这个男人是谁!?”
他面前,五官彻底长开、比以前更加漂亮的青年疑惑地对他眨眼,显得那么天真与无辜:“先生,我们认识吗?”
唐瑜顿时只觉他的脑仁被一击重锤砸碎,浑身发疼。
他是那么的难以置信,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酸胀的委屈几乎要溢出体外,“我……我是你的男朋友啊……舒安,你、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青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唐瑜,眼中根本没有唐瑜最最最熟悉的炙热爱意。
“先生,你认错人了。而且,我的男朋友是我身旁这位。”
老婆怎么会爱上别人!?
盛夏七月,巴黎的傍晚暖风温煦,气候宜人。
然而,鸽子飞起、唐瑜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刹那,于朝后背几乎要被冷汗浸透。
在伦敦的三年里,安然顺利地读完学院课程,于七月初硕士毕业。于朝他二哥在半年前突然失踪,于朝不得不代为接手于家在英国的分公司的工作,一夜间从安稳摸鱼的小员工跃升成统管事务的总经理,近期刚抽出段时间陪安然前往西欧各国来一程具有纪念意义的毕业旅行。
今天是他们抵达巴黎的醋坛子翻了
也许是三年前那场车祸的缘故,现在的舒安失去了记忆,变得不再认识自己;而他身旁的那个男子来路不明,且抱有明显敌意,似乎十分可疑。
在方才短暂的对峙中,可疑男子还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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