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麻木。
不是不痛,而是已然痛到感受不出痛感。
唐瑜给阳台的花草浇水、施肥,丢掉瓶中枯花,避着刺整理乱散的枝条,换成大束且浓烈的玫瑰,拿起扫把和抹布打扫室内卫生,再向附近超市订下一整箱的生鲜配送,填满空荡的冰箱。
他有条不紊地、清除掉那些在赤裸裸地向他昭示舒安他不在家的迹象。
等公寓被他收拾得焕然一新,墙上挂钟指向九点整。玄关有门铃响起,是唐瑜在国内的助理帮他在某评价极高的烘焙店预订的生日蛋糕。
他回头,对房门紧闭的卧室呼喊道,“安安,我订的蛋糕到了。”
开门,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收货人处签下“舒安”的名字,唐瑜将蛋糕提到只有他一个人的餐厅,用比审视重要文件还仔细的动作缓慢拆开。
烘焙店的裱花师用淡粉色的奶油在蛋糕表面写下唐瑜备注的内容:
——祝我亲爱的安安,
——24岁生日快乐!
看到那两行可爱字体的一瞬就仿佛听到舒安略带惊喜的抽气声,唐瑜嘴角柔和地勾了勾,随后又昙花一现地落下,平直。
因为他的爱人死在了23岁,那人再也不可能看到生日蛋糕上的这行字。
谋杀的始作俑者,唐聪,没有了唐瑜这个心源,现今全靠医疗设备在医院吊着命,没几天可活。
临死前唐瑜去见他,以唐家夫妻面临的刑事诉讼逼问他舒安遗体的下落。
罩着呼吸机的唐聪费劲地挤出个丑陋的怪笑,瞪向他的双目中恶意满满,说他已经把他的小情人的尸体烧成骨灰倒进唐宅的下水沟里,无论如何唐瑜也再也找不到他。
生命警报器响起,唐瑜叫来医生。他不会让唐聪这么轻易的死去,他要把唐聪留下来折磨一辈子。
生日蛋糕插上数字蜡烛,点燃烛火,唐瑜先是问旁边一句“好吃吗”,没等到回答便闭上眼睛,开始默念许愿。
“阿于你问我许了什么愿?”
“不可以说的,说出来愿望就不灵了……不过,阿于你可以在心里面猜猜,是和我们有关的哦。”
唐瑜的嘴巴闭得紧紧的。
再睁开眼,他拿起刀将蛋糕切下小块,叉进嘴里,奶油与湿软的胚体一同在他的舌尖化开,留下甜而不腻的余味。
很好吃,是舒安喜欢的口味。
唐瑜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填塞着,不一会便将他从来就不爱吃的甜食全部吃干净。
又做了碗面,可惜吃到一半就忍不住反胃,到卫生间里吐出来,最后唐瑜的胃里还是空的。
收拾完桌面,唐瑜吃下胃药,进到浴室洗漱,换上以前舒安买给他的旧睡衣,睁着双眼木木地平躺在床上。
冷莹月光照映下,曾经还嫌弃过的狭窄拥挤的房间,此刻在唐瑜眼里变得无比宽敞、空阔,如同置身荒野。
舒安留下的件件衣物同厚实的被褥环绕在身边,可唐瑜还是寒冷发抖到无法入眠。
“安安,我好冷,你可不可以抱一抱我。”
一片寂静。
起身吃下安眠药,唐瑜抱着舒安的枕头终于渐渐沉睡。
男人那对眼珠,在眼皮下不稳定地转动。
推开门,还是那个玄关。
客厅里亮着的灯驱散开那片浓重的阴寒幽暗,电视机被人打开,正播放着充斥满欢声笑语的节目,锅铲碰撞声和饭菜香一齐飘出,公寓里有了家的意味。
舒安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冒出来,见到唐瑜后脸上的欣喜掩藏不住,脱下围裙,踩着兔子拖鞋哒哒哒朝唐瑜走来,展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浑身冰冷的唐瑜。
“阿于,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紧紧回拥,他的怀里像是抱着颗暖洋洋、甜滋滋的柔软棉花糖云朵。
唐瑜重新活过来,心脏炽烈地砰砰跳跃,他整个人都要在这方天堂里融化掉了。
舒安在他怀里挣扎着抬起头,眼睛明亮,只看着他一个人,一双嘴唇红润水光,在埋怨,“你抱得我好紧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瑜小心又缓慢吻上舒安的双唇,“没什么。”
柔软的手搂上唐瑜后颈,舒安踮脚仰头,乖巧地接受男人侵略的亲吻,“阿于,我一直都在。”
幻想许久的唇肉软绵,舌头伸进去勾缠,尝到的是甜蜜的汁水。
大手摸到后腰,暗示性地压了压,唇齿分离后唐瑜眸色渐深,“我想要你。”
两人转移到沙发上,电视机的遥控器被一只小手抽空摁大了音量。
衣衫褪去,唐瑜的吻铺天盖地压落在舒安雪白肌肤上,滚烫的泪滴从睫尾落下,滚进对方的肩窝,“为什么,为什么你只在梦里见我……”
深深埋藏的脆弱在这一刻肆意地浮现出来,唐瑜像个被母亲丢弃的孩子,手臂紧紧抱着舒安不肯放手,又像个克制情绪的成熟大人,只是默默红着眼眶,在无声地哭泣,“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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