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衔月这样安慰着自己,事实也果真如此,惊险的一天过去以后,他们又回到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只是梁康时伤得不轻。原本这个程度的外伤,只需要到医院缝针之后静养就行了。现在却要等着伤口缓慢愈合,要时刻提防着伤口发炎恶化。
梁衔月也去过梁家村的诊所大夫家里,理所当然的没有医用缝针的器械,不过她也没白跑一趟,带回来一些还没拆封的注射针管。
梁衔月手里有很多抗生素,但是没有针管也用不了。虽然她也希望梁康时的伤口不要发炎,永远不必打消炎针。
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梁康时还是在受伤的第三天早上发烧了,易君来看过以后说伤口旁边的一些肉有些坏死,要剪掉重新包扎。
没有麻醉,生生剪掉伤口的肉该有多疼。梁衔月还想挽救,主动告诉易君自己手里有一些抗生素,不知道打消炎针能不能解决问题。
“有抗生素更好,但是腐肉不去掉的话永远不可能痊愈的。”易君斩钉截铁的话打破了他们最后一次希望。
梁衔月简直不想回忆那个上午,他们要三个人才按得住梁康时,易君用在开水里煮过的剪刀一下下剪掉了发黑的烂肉,梁康时简直快把嘴里的毛巾咬烂,到最后满头冷汗地几乎脱力晕倒。
处理过伤口,易君又给梁康时连续打了五天的消炎针,梁康时伤口的情况才转好,还需要至少一两个月的休养才能彻底痊愈。
除了梁康时还要卧床静养,其他人的生活已经恢复了正常,小超市继续开业,黄一峰给两家人各收了一千多斤的土豆,只等着粮食基地派人下来换物资。
季明岑还是在工程队做活,之前盖的那间房子只剩下抹墙面这些细致的工作,于是工程队又接了另一家的活。似乎是比以前还要忙,整天见不到季明岑的人影,黄一峰帮季明岑收了个他想要的柜子来,都一直没机会告诉他。
“我去告诉他,正好我有事找他。”听了黄一峰的话,梁衔月主动接口道。
想起季明岑白天的时候可能不在,于是梁衔月傍晚天快黑了才出发。到了第六初中的时候,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冷风一吹,梁衔月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竟然感受到了清晰的凉意。在长达五个月的夏天之后,秋天倒是在正常的时节到来了。
她穿过操场来到教学楼门口,旁边有不少人正在生火煮饭,梁衔月一个个打量过去,并没有在其中找到季明岑的身影。她不知道季明岑住在哪个教室里,也不好贸然去找,于是就站在门口等。
现在这个时间,季明岑应该刚从施工队回来。只要他到外面生火做饭,梁衔月一定会看见他的。
她面对着大门口站着等,却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月月?”
梁衔月转过身去,看到头发还沾着湿润水气的季明岑。他手里还提着一桶水,看起来是刚洗完澡顺便打水回来。
“你去打水了?”
“嗯。”有一缕湿发落下来挡住了季明岑的视线,发梢的一滴水珠滴下来正好落到他的睫毛上,季明岑微微侧头,眨了眨眼睛。
“我有事找你。要不要进去再说,外面有点冷,你别感冒了。”梁衔月赶紧说道。
“好,我把水桶放进去。”季明岑领着梁衔月往教学楼里走。
“你今天下工很早吗?这么快就打水回来了。”她随口说道。
自家虽然不缺水,但是梁衔月知道,现在村里几个能打出水的井边一到做饭的时间段就全是人,排队打一桶水要很长时间。
“我在半山腰发现一口井,已经荒废很久了,里面还有水。”
一听到他是从半山腰下来的,梁衔月下意识的去看他水桶里水的高度。
季明岑笑了笑:“刚打上来的时候是一桶,现在只剩一小半了,不过洗澡很方便。我告诉其他人那口井里有水,他们去过一次就不愿意再去,宁愿在村里排队打水。”
他把自己暂时借住的教室门推开,梁衔月没有跟进去,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窗台前摆弄一个插了花的瓶子,听到背后的门开也没有回头。
季明岑走出来以后,梁衔月立刻悄声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你,那天收拾小超市的时候有没有捡到……”
“这个?”季明岑摊开手掌,几个弹壳躺在他的手心上。
梁衔月连忙捂住他的手,声音又急又轻:“别被人看到了!”
季明岑看着已经空了的手心,蜷了蜷手指,刚才两人手掌相合那一闪而过的温热仿佛还留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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