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面那个山坡附近住的人家情况要好一些,那里虽然不是我统计的,但是听说被冲走的还是少数。”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杜凯记下了他们家的情况,准备去下一户人家。临走前,杜凯提醒道:“现在的井水不能喝,特别混,山坡那儿的安置点可以领到净水片,但是估计不够全村用的,你家记得早点去领。还有一个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今天下午我们就得把那些因水灾去世的人下葬,免得有疫病出现。那些能找到亲人的,他们的亲人会负责安葬。剩下的那些就得村里出人帮忙,康哥,你看你下午有时间吗?”
梁康时答应了:“我下午带着铁锹过去,直接在后山那条道上等着你们。”
这一冬天能烧的木头差不多都被烧了,也不知道这些不幸死去的人能不能摊上一副薄棺。可是时间又紧迫,连停灵都做不到。
梁康时叹了口气,现在只希望洪水之后不要再生疫病了。
梁衔月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走出家门说:“我去安置点看一眼。”
梁康时不解:“咱们家也用不上净水片。”海岛里就有干净的水,而且梁衔月也囤了不少净水片。
“我就是去看看。”梁衔月想出门走走,顺便看看村里的景象。
今天阳光炽热,温度就像是和煦的五月,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几个星期前外面还滴水成冰,而现在也不过是2月中旬而已。
不过这个冬天从10月末开始,已经足够漫长。对于春天的到来,村里人还是期盼已久,可也没料到会有一场如此汹涌的洪水。
梁衔月路过很多人的家门口,他们的院门这四个月来第一次敞开通风,院子里铺满了晾晒的粮食,最先抢救的是家里的大米,用尽可能干净的水洗过以后摊开晒干,还有挽救的余地,不会全部发霉。
面粉就很让人棘手。
面粉被水浸透了再晒干还和原来一样吗?可是大多数人都舍不得这些粮食,就是放在平常的时候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面粉,他们也要想办法掺到喂鸡鸭的饲料里利用起来。现在买不到粮食,家里的食物又被洪水糟蹋了七七八八,要是没了这些面粉,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把面粉扔掉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村民都决定先和点面吃吃看,家里有小孩和肠胃不好的老人就先别让他们吃,其他人吃了顶多是拉一两回肚子,实在不行再把面粉留着做牲畜饲料,要是没什么事就更好了。
还有不少人家在修葺房子。梁衔月家的房子还算坚固,在洪水的冲击中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坏。有些村民住的老房子就没有这么幸运,被洪水泡过以后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房。这些房子根本就不敢再住人,梁衔月听村民们聊天说起,村干部协调了一些家里有空余房子的村民,先让这些无处可去的暂时去住。
还有那些离山脚更近的人家,好多墙面被裹挟着大块浮冰的洪水撞个正着,也或多或少的有损坏。
梁衔月边走边看,很快就来到了作为安置点的山坡附近。这里主要就是作为救助上来的人的医疗点和消防官兵的驻点。他们在这里扎了很多帐篷,附近的村民送来了几个炉子,现在炉子上都烧着热水。
梁衔月刚一靠近就有人让他去那边排队:“领净水片的在那边。”梁衔月答应一声,想了想还是过去了。她在这里乱逛又不领净水片太奇怪了,想来四爷爷一定不会大老远的过来,她正好帮他们领一份净水片。
队伍排的很长,她左顾右盼,看见一队穿着橙色马甲的消防官兵抬着两个人回来了,担架上两个人脸上都蒙着布,也没往医疗点那里送,而是拐去了一个帐篷后面,结果是什么也不难猜测。
自从洪水退去以后,除了医疗点的工作人员,大部分消防官兵和志愿者都带着冲锋舟离开了。剩下的这些人开始在村里和附近搜索幸存者,其实洪水过去这么久,水也退得差不多,没有多少人在等待救援了,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搬运遗体。
天气温暖,尸体很快就会腐败,滋生病菌。让人为难的是现在又收集不了足够的柴火对如此多的尸体进行火化,所以只能直接下葬,只是尽量把坑挖的深一点,所以杜凯才请梁康时也去帮忙,村里现在还有余裕的青壮不多,大多数不是照顾父母就是看顾妻儿,有的自己还病倒了。能在洪水里捡回一条命来,不代表就没事了。很多人都出现了发烧、腹泻、恶心呕吐的症状。还有不少的人受了外伤。
梁衔月看到那些消防官兵把人送到以后洗了手,坐在炉子边倒了热水,从怀里取出馒头就着热水吃起来。
那馒头黄澄澄的,看着倒是好看,可是梁衔月知道,那是掺了玉米面的,看样子还掺得不少。玉米面加得多了就不该叫馒头,该叫窝窝头了。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些玉米面不会是从他们这几个村里收上去的玉米磨的吧,那可是原来做饲料的玉米。
梁衔月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去年冬天上千吨的玉米从他们附近这几个村庄拉到市里,而市里的鸡场猪场都因为大雪垮塌得差不多,根本消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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