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冲到点歌台去翻近期的新歌榜单,有人拿着平板准备点些零食和饮品。宋槐抱着外套窝在沙发角落,视线频频发直。毛佳夷唱完一首歌,重新坐到宋槐旁边,关切问:“槐槐,还难受吗?”宋槐笑了下,“好多了。”“奇怪……以前怎么没见你晕车呢。”毛佳夷挺直腰板,调整好坐姿,“你靠在我肩上缓一缓。”宋槐顺势靠过去。毛佳夷稍稍倾身,叉起一块西多士递给她,“喏,吃点儿东西。”宋槐接过,道了声谢,机械咬一口。过了会,宋槐出声喊她:“毛毛。”“嗯?怎么啦。”“你上次说……如果喜欢一个人,无论遇到什么都想同对方分享。”“……我好像是说过这话。”毛佳夷疑惑看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宋槐嗡着嗓子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意识到一点——她其实可以和任何人分享日常,可除了段朝泠,她对别人没有丝毫想分享的冲动。看到他跟别人亲密无间,她心里会止不住地失落。早该意识到的。那根本不是晚辈对长辈单纯的占有欲跟喜欢。不远处有个女生正抱着麦克风唱肝肠寸断的抒情歌,催得人伤感。灯光昏暗,她的思绪变得涣散,身体脱力得厉害。毛佳夷又问了句别的,见宋槐迟迟没应声,低头瞧了一眼。屏幕一晃,借着亮光看见她脖子上起了几颗红疹,惊呼道:“槐槐,你好像起疹子了!”宋槐闭着眼,似醒非醒,想用手去挠,试图缓解皮肤的刺痒感,却始终提不起力气。段朝泠赶到医院时,宋槐刚打完针,这会还在睡着。毛佳夷刚从一楼缴费处回来,看见病房里多了个人,得知对方是宋槐的叔叔,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叔叔……我不知道宋槐对花生过敏,就给她吃了块涂了花生酱的西多士,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问题,不用自责。”段朝泠拿过缴费单,粗略扫一眼,把打针用药的钱成两倍扫给她,嘱咐她早点回去,顺带帮忙叫了辆车。等人离开以后,段朝泠扯过一把椅子,坐到病床旁边。宋槐安静躺在那儿,睡得不算踏实,眉头微微蹙起,脸色白得像张纸,颈侧皮肤的红点还没来得及消褪。原以为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事能让他惊慌失措。赶来的路上,那种慌张的无力感再现,时隔多年,切实叫他重新体会了一遍。病房外有人路过。护士推着推车在查房。听见动静,宋槐睫毛颤了颤,嘤咛一声,抬起手,下意识想去挠痒。段朝泠回神,及时攥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正打算抽回手。掌心反被她握住。睡梦中,宋槐牢牢抓住他的手,像濒临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根可以靠岸的芦苇。依赖和不安显而易见。“……段朝泠。”她忽然低喃出声,“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14/分外深情?隔天早晨,宋槐睡醒喝了些白粥,等医生复查完,确定?没什么问题,跟段朝泠回了家。路上,他帮她跟学校那边请了几天假。宋槐很难不怀疑自己最近可能遇上了水逆,不是感冒就是过敏,隔三差五需要请假,有时候甚至会出现?记忆混乱。她昨晚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只?有她?和段朝泠两个人。他朝她?伸出手,她?顺势牵住,直白喊他的名字,问他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明明是不切实际的场景。他手心?触感温热,一切都太真实,回想起来仍觉恍惚。回到家,宋槐跟在他身后进门。
段朝泠说:“何阿姨出门了。这几?天我会在家办公,有什么事到书房找我。”“阿姨去哪儿?了?”“陪远房亲戚去潭柘寺吃斋静修,约莫下周能回。”宋槐点点头,说知道了,没再多言其他,兴致明显不太高。莫名有些别扭。为昨晚那个似是而非的梦,也?为自己这份后知后觉的喜欢。一夜之间,她?好像突然多了很多需要仔细整理一遍的小心?思。“叔叔。”宋槐没由来地提及,“你可不可以帮我跟秦老师道个歉。”“因为什么道歉。”“昨晚因为我的事,打扰了你和她?的约会。”她?努力藏起酸涩情?绪,不想被他察觉出任何异样。本不愿主?动提这些的,可段朝泠很早之前教过她?礼貌和教养的重要性。却没意?识到这话多少有钻牛角尖的嫌疑。段朝泠没第一时间搭腔。宋槐没得到回应,仰面对上他的眼睛。他沉静目光下有似有若无的审视意?味。她?最受不了他的这种眼神。片刻,段朝泠开口:“你没有打扰我们。在我这里,你的事永远是第一顺位。”宋槐定?定?看着?他。如果换作以前,她?定?会因为他的这句话感到开心?,可是眼下,竟生出一种隐隐的丧。为他默认昨晚那场是约会,也?为他口中“你”和“我们”两个词,像就此被划定?一条泾渭分明的警戒线。宋槐低声说:“明白了。那我回房休息了,叔叔再见。”仿佛一下子被抽空力气,她?越过他,背部僵直,缓步往里走?。“槐槐。”段朝泠喊住她?。“……怎么了?”“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你不例外,我也?是。”宋槐怔了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我不太明白。”“你早晚会明白。”段朝泠看她?,“上楼去吧,好好睡一觉。”宋槐没精力再去细品,手握住楼梯扶手,直接上了楼。回到房间,将自己整个陷进柔软的床面,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卷起被子,阖眼睡觉。这一觉睡得不算踏实,中间又?做了个没头没尾的梦。临近晌午,被一阵窸窣的动静吵醒,隐约听见走?廊有人说话,像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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