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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逐是被众人所遗弃排挤的异类。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也是提起来就让人拧鼻不愿再提的、不良们敲诈勒索的好目标,好像接近了就会被染上同样的臭味,没人愿意靠近他,整个人阴阴沉沉,因为不怎么说话,曾经还一度被认为是哑巴。
就是这种常年脏乱得和死宅一样的人,兜里竟然时常怀揣着金额不小的钞票。
好像很反差,却并未改变什么,反而更加重了不良找上门的频率,虐待变本加厉。
他不参加社团,不参与集体活动,没人知道因为太久没打理过而被头发遮住的他的真实面容,像是这个世界另一面的、沉默的影子。
大家一开始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因为他的存在感也太低了吧,直到发现——
在他们眼里,死板又无趣的老鼠,竟然在午后放学把曲安粥拦住,四十五度鞠躬地把告白信递过去,看上去也像是会说“请和我交往吧”的死宅类型,是真正的,各种意义上的,面对面告白了。
毕竟没人会眼瞎到看不清洁白信封上,红色的爱心封戳。
拜托,那可是曲安粥,名气大到整个地区都有所耳闻的曲安粥。
路过的人忘了走路,吵架的人忘了理由,午后阳光静悄悄地落在石墙缝隙,所有人都将目光明里暗里,自以为很隐晦地投射过来。
李自逐没有听到回复,只是和所有里恶心的痴汉一样,反复地、死死地盯着曲安粥雪白的小脸。
等待着曲安粥的态度。
随后,就像所有人预期的那样,马上就被一个巴掌打得脸都侧了过去。
虽然这样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没有任何威慑力。
“真恶心。”曲安粥说。
李自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被打的地方,明明比人高大了不止一个头,此时却和老鼠一样勾着头,从发丝间隙中露出的那双眼睛直白又粘腻。
但曲安粥没有再看他了,像对待路边的流浪狗一样,用白到发光、骨肉均匀的小腿,随意踹了踹,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脸颊看上去像一团云。
生气了,却也同样没把人放在心上过,敷衍了事。
那样潮腻的眼神,只在李自逐眼中闪过一瞬,因为曲安粥随即拉拢着眼皮,骂完人之后就朝不远处停在街边的酷炫机车走去。
那个靠在机车上凹造型的,戴着头盔的男人顺势搂住曲安粥,厚重的跑车头盔下,浓密的红色头发和耳朵上一排的黑色耳钉异常扎眼。
是学校里的不良,道上的古惑仔。
曲安粥被这样接近都没有生气,反而不知道靠着人身上说了些什么,不良的目光就和冰锥一样,刺在被遗弃的沉默男人身上。
他那么高,手臂肌肉隆起,刻意挡住曲安粥的时候李自逐连人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轻蔑又自得。
机车很快发动,不良搂着曲安粥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细腰,在街边所有人的注视下,发动机发出轰隆的声响,一下子就扬长而去,徒留一地黑烟被风吹起。
所以,不自量力的阴湿宅男,向所有人都暗自关注的校园女神告白,被紧随其后的不良团体闷头打,也是可以预见的吧。
既然他选择当面对曲安粥做这种事,那就要想好后果。
高大结实的男人缩在肮脏的角落,捂着一半的脸,任由不良团体如何打骂,都麻木地一声不吭。
这个样子不像隐忍,反而更像无视。
只在连不良都打到无趣地走后,保护地捂着那张被曲安粥打过,似乎还留有一点余温的脸,轻轻笑起来。
自那以后,李自逐的一切都变样了。
被曲安粥拉到厕所泼冷水,在小巷中被勒索钱财,桌子上日常铺满被曲安粥所遗弃的垃圾……反正他都是一团烂泥了,看上去更烂一点,又有什么不同呢。
所以没抵抗,也没倾诉。
他是大人了,总是要对自己的小妻子更宽容一点,也并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动不动就要发火,只是被这样开玩笑了,至少还得向小妻子收点报酬。
只是一点点。
比如说,像现在这样的好时机。
把他随意当狗的曲安粥,露出了很少展现在李自逐眼中的忐忑与不安。
因为有外人在。
不良们哄笑一团,既嘲讽于李自逐的软弱,又用不知名的奇异目光横扫曲安粥,少说有五人的高大男生们,就这样,围在曲安粥身边。
像是见到了骨头的狼。
曲安粥瑟缩着,用那只漂亮的手,握住李自逐粗大的脖颈,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把人与自己贴近。
近在咫尺的脸,看上去格外显小的面孔,比最好的陶瓷还要细腻紧致,因为凑的近,连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还有明明感受不到,却几近化作实质的肌肤热气。
不知道谁的呼吸一滞。
“快点呀粥粥,你不会心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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