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大片大片的淤青沾了雪花。等到陈老爷子一行人离开,蒲朴用手揩些干净的雪,放到舌下含住。
腰背挺得笔直,他平视面前的玻璃窗,双手安放在大腿上。
好冷。
身边有嘎吱嘎吱的踏雪声,玻璃上出现的人影模糊。
“你给他看了视频?”蒲朴的声音很轻,陈明烨能听出声线里难以控制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因为寒冷这一生理原因而发生的颤抖。
“明逸的日记被发现了。”陈明烨拿了件外套,盖在蒲朴身上,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小爹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这种事情……”蒲朴停止那瘆人的笑,“真是蠢得没药医。”
“你还在这呆着做什么?”蒲朴转头看向陈明烨,眼里的阴森黑暗刺骨,眼球里的血丝更显这位oga的诡异,“我已经勾引了陈二公子,要是再让你这位陈大公子受了寒,我可担不起责任。”
“……你准备冻死在这里吗?”陈明烨往蒲朴嘴里塞了根烟,为他点上。
“不需要你操心。”蒲朴用中指与无名指夹住香烟,猛吸一口,他抬起头,烟雾从他嘴里好似翻涌着的雾浪,“老爷子这些天有好好吃药吗?”
陈明烨稍稍一愣,随即点头。
“那就好,他的身体最重要。”蒲朴重新吸了一口烟,“明逸的日记写到哪一步了?”
“他可是文学家,写的青春伤痛文学,被那位新小爹看懂了。”陈明烨一提起弟弟就带上不自觉的嘲讽,“要不是因为他写得太多了估计也发现不了。”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老爷子关了他的禁闭,让他抄家训。”
“嗯好。”蒲朴摘下手腕上的佛珠,转动起来,嘴里念着心经。
随后,无论陈明烨说什么蒲朴都不理会他,大雪鹅毛般翻腾落下,刷刷落在蒲朴的身上,蒲朴不去弹雪,也不多做什么,一味的念经。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子晕倒了!”一位佣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蒲朴这下才停止念经,扭头看了陈明烨一眼。
“你难道早就知道?”陈明烨上来扶起蒲朴,掺着他往里屋走。
“不,我不知道。”蒲朴上楼后,并不急着去陈老爷子所在的卧室,而是去了自己的居处,对着摆放在高处的佛像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这个点确实是蒲朴平日里念经拜佛的时刻。
陈老爷子的身体虚弱不堪,之前的精气旺盛不过是靠着蒲朴交代给秦大夫的丹药才硬撑的,就当作回光返照罢了。蒲朴随意瞥了眼躺在病床上虚弱喘息的陈老爷子,再看一眼陈明烨。
“你那个新小爹呢?”蒲朴问。
“在门口被拦住了,小爹有什么吩咐?”陈明烨迎上来。
“把他的舌头拔了,扒了衣服打一顿后扔到贫民窟的公共厕所去。”蒲朴迟疑了一会,“让底下的人去做。”
陈明烨答应。
“明逸的日记呢?给我。”蒲朴又问,陈明烨立马吩咐下人去把日记拿过来。
蒲朴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日记是这孩子高中时写的,三句一个小爹,五句一个依恋。
“……去还给那孩子,让他收好了,”蒲朴转手递给王管家,“他的禁闭依然奏效。”
“小爹,这下子陈家老宅就归你做主啦?”陈明烨的手按上蒲朴的肩,他亲昵的在耳边低语。
“陈家人的事哪轮得到我蒲家人来插手。”蒲朴转头直视陈明烨,两人近得跟要接吻似的,“陈老爷子近来身体不适,我不过是在尽我的职责而已。”
“哈哈哈哈哈,陈家有小爹你,是陈家的福气!”
留下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陈明烨便消失了一段时间。
期间蒲朴对他不闻不问,只当没有他这个继子,陈明逸的禁闭仍在继续,王管家接了蒲朴的话:没有老爷子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放二公子出来。
手里的碗盛着姜汤,蒲朴用勺子一下下舀着,放在嘴边吹凉了喂到陈老爷子嘴里。
陈老爷子躺在病榻上,全靠糁汤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样子谁看了不称赞一句活该。
初期,他还会辱骂蒲朴并且绝食,蒲朴是个好脾气的,他从不反驳,拿着食道管往陈老爷子喉咙里一插,将流食灌进去。
陈老爷子不相信,为什么自己会落在这个被他当成宠物的oga手里,也不明白为何曾经的部下不曾来探望,以及陈明烨或陈明逸为何不过问他的死活。
小年夜里,陈明烨回来了,他一身的血腥味,好似变了一个人。
“小爹。”
蒲朴跪在房里,面向房间里供奉的一尊佛像,嘴里念着往生咒。
陈明烨先是敲敲敞开的门,蒲朴不理会,他又走到摆放佛像的柜台上,敲着红木所制的柜台,蒲朴仍旧不理会,自顾自地念咒,陈明烨的力气加大些,把佛像都振得晃。
“别念了,我活着回来了。”陈明烨的眼里寒光进射,冷酷的眸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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