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麦林自己也是男人,现在另一个男人帮他搬东西,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微妙的错位感,他将这股不适压下去,笑着上前:“谢了哥们儿,改天请你吃饭?”
听了他的话,男人顿在原地,薄薄的唇抿起来。
“……上车吧。”男人没有回复他,疏狂的眉毛短暂地拧在一块又松开,好像对赵麦林提出的建议无解,只能笨拙地转移话题。
妇人看准了时间,从屋子里冲出来,往车把上挂了一袋东西,“苗大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几个橘子也不值多少钱,你就收下吧!”
赵麦林盯着车头袋子里大又圆的橘子,很显然这是妇人和这个男人之间的事,他安静立在一旁,识趣地把自己当空气。
男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转头看着他,没头没脑地问:“你想不想吃?”
过了半秒,赵麦林才意识到男人是在问他,可这关他什么事?赵麦林有些尴尬,他觉得这不是他应该出声的场合。两个人的视线又对上了,赵麦林已经算高的了,男人竟然比他还要高一点,这会儿微微垂着头看他,倒显得目光有多专注似的。
被同性这么盯着,赵麦林最先受不了,转开了视线,“我……”
“那我收下了。”男人不再看他,朝妇人略一颔首。
赵麦林:“……”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摩托车跑在山间。
日渐西沉,山谷间的风呼呼刮在脸上,赵麦林吹得脑仁疼,眯着眼睛不让冷风刺进去,目光不知不觉又转回了前面的人身上。
这哥们儿绝对是赵麦林二十三年人生里见过的身材最顶的男人,赵麦林目测了一下自己和男人臂围胸围的差距,内心哼唧唧不情不愿地得出这个结论。
那个拳头……差不多能一拳打飞我两个这么吊。
他转了转眼珠,视线停在男人后颈上。他的行李占的空间不少,赵麦林只能紧紧靠着男人坐,差不多略一低头,鼻子就能碰到那片露出来的皮肤。所以他的眼睛里时不时晃进这片健康的麦深色,赵麦林莫名有些心虚,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却发现男人的耳朵也被风吹红了,藏在深色皮肤里不易察觉,如果不是挨这么近,赵麦林也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他坐在后面都快被风吹傻了,正迎着风的人肯定更不好受。但是很奇怪,赵麦林贴着男人后背那块儿地方其实暖洋洋的,感觉身前抱着个火炉。
正胡思乱想,男人忽然偏过头,嘴唇微动,一句话就消逝在风里,被摩托轰鸣盖住了。
几缕头发在飕飕的风里从皮筋缝溜出来,快活地飘着。赵麦林手忙脚乱把它们别到耳朵后面,凑上前:“什么!大哥你说什么?!”
男人往前缩了缩脖子,微微提高了音调:“我看你一直在看那几个橘子,以为你喜欢。”
赵麦林哑然,难道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馋那袋橘子?退一万步说,难道他喜欢男人就可以收下?这是什么道理?
赵麦林想了想,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那个……婶子为什么给你橘子?”
很诡异,尽管他和这个男人应该不算一见如故,这个人还有一副凶巴巴的外表,但赵麦林有一种错觉,也许他不管问什么这个男人都一定会回答。
……更诡异的是他的感觉是对的。
男人对他确实好像没什么戒备心,没怎么思考就把原因告诉了他。
原来是赵麦林不久前见过的小男孩前几天在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烧,男人在那时候刚好经过,就顺手把孩子送去了镇上的卫生室,等烧退了又把母子两人送回了家。小孩妈妈一直要补偿他,男人推辞了好几次,今天又要送他东西。
赵麦林:“哦,这样啊。”
听男人的意思,他是不想要妇人的谢礼的,赵麦林眉心跳了跳,结果今天真的是因为自己才被妇人抓住了机会啊。
男人说完前因后果,见赵麦林迟迟不再搭话,也就安静下来了。过了半晌,赵麦林听见他口气生硬地试图再度挑起话头:“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坐在后面的赵麦林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其实他对知道男人是谁不是很感兴趣,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日后说不定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如果要让赵麦林记住每一个在他生命里蜻蜓点水的人的名字,那这样活着岂不是太累了?
但是男人的语气又很迫切,好像赵麦林必须要知道他的名字一样。原先看男人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他还以为是外婆预先交代过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赵麦林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难道他们以前见过?要是说名字,他应该会记得。他想了想,说:“你姓苗对吧,哪个苗?”
男人立马说:“禾苗的苗。我叫苗云飞,云朵的云,飞——”
苗云飞,赵麦林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一号人,那点好奇心又立马如小火苗被水泼熄,接下男人的话:“我知道,飞翔的飞,对吧。不好意思,我很多年没回过这里了,有很多邻里我都不怎么记得了。”
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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