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我一度怀疑是他脑子烧傻了,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莫名其妙,我说了句“发个烧怎么脑子也跟着烧傻了”便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他主动提议晚上去他家做饭,我说:“我没有意见,我全听脑子烧傻了的。”
只见他眼角带笑,又跟刚才一样,我猜他一定是在取笑我,于是走得更快了。
走到路口时信号灯正好跳转到绿灯,我是第一个迈出去的人,秦知远跟在后边提醒我看车,但我仍旧不想理他,头也不回地过斑马线,可刚好就是这过马路时,唯一一次的大意让我险些丢了性命。
我过于自信,走起路来跟别人欠了我钱一样,眼睛都不带往边上瞥,以至于根本没有看到旁边急速驶来的轿车,不知道是刹车失灵还是结了冰的沥青路打滑,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看着直冲而来的轿车,我瞳孔猛缩,本能地想要后退,可双腿像是被钉子狠狠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发软无力、无法动弹。那一刻,我仿佛看到阎王爷在我脑门上刻下了大大的“死”字,脑海也开始浮现走马灯,回忆如同开了倍速的电影,真实又缥缈。
倏然,余光中一双有力的手将我猛地拽过,走马灯被迫中止,我侥幸逃离了死神的魔掌,巨大的惯性使我撞进了手主人的胸膛,而他承受着一百多斤的我倒在人行道上,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
那辆车急速变道,车里的司机艰难踩着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同猛兽嘶吼,人行道两旁的行人见状全都四散奔逃,最后轿车撞上了几十米远的绿化带的香樟树上,引擎盖翘在空中冒着黑烟,车头严重变形,驾驶室的司机生死未明。
刚才围在周围的行人大多都跑去了司机那边,只剩零星几个人留在这里,有人在混乱中拨打了报警电话,描述现场的情况,我从秦知远身上起来,却发现他还紧紧攥着我的手,眼里的恐惧比我刚才的还夸张,就好像差点被撞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我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而剧烈跳动,也同样能感受到秦知远的心跳,跟我一样,快要跳出胸腔。
他好像没有痛觉,忘记了刚才抱着我重重摔在地上的感觉,慌张地捏住我的肩膀,又捧起我的脸蛋,询问我有没有受伤。然后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将我紧紧箍在怀中,嘴里不停对我重复“对不起”三个字,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失态。
我看到秦知远眼里若隐若现的泪光,感受到他近乎颤抖的手,它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秦知远有多担心我。
可是为什么,他难道不该先担心自己的吗?
我问秦知远,你疼不疼。他却紧贴着我说,你没受伤就好。
他的下颌埋在我的肩颈处,全身紧绷,陷在深深的自责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我只好说,没事了秦知远,我还好好的。
大概十分钟左右,救护车和警车先后赶到,由于事故发生地点在绿化带附近,并未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和交通瘫痪,所以现场很快恢复了秩序,事故车辆也被转移,只剩几名环卫工人在收拾那里的残局。
我远远望了一眼车祸现场,在心里落下一声叹息,然后和秦知远一起规规矩矩地过马路。
或许是刚才受到的刺激,剩下一截路上,秦知远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我有尝试问他,但他永远都是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唯一的方式也只能是跟在他身边,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走到家门口,秦知远才终于开口,也不再是刚才令我担心的模样,他说:“我们一起贴春联吧。”
他的情绪转变之快让我心里一惊,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却发现那里是温热的,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滚烫,我又开始怀疑是昨天的那场高烧让他真的烧出了什么问题。
但秦知远说,我很好,让你担心了。
我的心半挂着,总觉得,他的话里行间都隐约散发着自己并不好的感觉,说的这些只不过是故意让我减少对他的担心。
秦知远在我前面进门,将手里的年货搁置到餐桌上,我跟在身后把剩余的年货整齐放好,然后翻出购物袋里的春联和胶带,给他分配在一旁给我递工具的任务,而我负责贴。
贴完春联我俩往门前站着一看,几抹鲜艳的中国红让两扇陈旧的门看上去喜庆了不少,整体而言我还是比较满意。
做饭的时候我没忍心秦知远参与进来,他是病人,哪有让病人下厨的道理,我告诉他只需要等着吃就行了,可没想到他却执拗不走,就一直在旁边守着我做,中途让他去看电视,他却说我做饭比电视好看,还说我做饭的样子很迷人,让人移不开眼。
秦知远突然的肉麻把我听得浑身鸡皮疙瘩,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他是这么闷骚的人呢,他也不想想看这是能对男人说的话吗,又或者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我愈发肯定是昨天的高烧给他留下了后遗症,于是便想着等医院上班了让他去拍个片看看。
他看出了我的疑虑,舒展着眉头坚称自己没事。我提醒他这种话只能对异性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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