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声音。
紧接着，不同人的声音一个又一个地响起。
“是啊，我在教令院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艾尔海森前辈了。”
“艾尔海森是我的，只有我能上他！”
“什么你的？明明是我的！”
杂乱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不断放大，西拉杰意识到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了，集群意识中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冲突，已经不可能通过切割小部分人来修复，它注定是要崩溃了。
他们涌上来，淹没了艾尔海森和西拉杰，不分你我地撕扯成一团。
然而片刻后他们就停了下来，表情都变成了和伊利亚斯一样的茫然。
蜂巢崩溃了。
艾尔海森站起来，拾起他的衣服，走出人群，默默地清理自己。西拉杰看着艾尔海森的背影，觉得平日那个高高在上的艾尔海森又回归了那副身躯，又或者，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对艾尔海森的感情发生过变化。一直以来，他只是怨恨艾尔海森，一心想从精神上击败他，这个执念甚至是整个蜂巢的根基。而刚才，他好像不再恨他了，而是想要得到他，占有他，让他独属于自己，那么，身为主控意识，自然地将这种思想传向了集群中每一个人，令他们都想要独占艾尔海森，当集群中没有了共同信念，它的瓦解就是必然的。
艾尔海森穿好了衣服，又去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刀，走到众人跟前，用刀指着他们，目光把他们挨个扫了一遍，并未在西拉杰身上多停留半分。
他开口道：“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我会叫风纪官来。”
还是他一贯的冷静、客观、不掩锋芒。然后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下，艾尔海森将刀收入鞘中，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后，后面传来西拉杰的声音，“你刚才，有过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享受么？”
艾尔海森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你费心把我引到这，是为了让我享受么？”
“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那并不属于我的工作。”
西拉杰眼中的光芒终于彻底熄灭了。
快到空间出口时，突然有人碰了一下艾尔海森的肩膀，艾尔海森反射性地躲了开，不知是否是因为那里有伤。
艾尔海森转过身，是伊利亚斯，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他刚才躲在角落里，感到安全后才出来。
“是你啊，”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说，“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伊利亚斯摇摇头，沮丧地说：“你刚才叫我伊利亚斯，这是我的名字么？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刚才那人是谁，我的职业……”
艾尔海森摆了摆手，打断他，“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失忆了，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帮你恢复。”
听到这话，伊利亚斯的神情却没有转为欣喜，而是难过地看着艾尔海森，“对，对不起……刚才，我没有帮你，我……”
艾尔海森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继续朝出口走去，“没关系，我认识你，以前的你是一个勇敢的人。”
伊利亚斯惊讶地看着艾尔海森的背影，这个男人此刻衣衫破碎，浑身是伤，凌乱的银灰色的头发结了许多斑驳的块，显然都是某种液体，看起来不能再狼狈了。但此刻伊利亚斯觉得所见的皆是幻象，这个人实际上完整得不能再完整了，像是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最高贵的神明，你为了寻他经历了长途跋涉，燃尽了自己，在落入眼里最后的光景中看到他远在天边，好像正在喝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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