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蜀茶价格中饱私囊的证据。
秦疏怀问他准备何时向姚丞相发?难。
“师父皮囊还俗,怎么?性子也跟着急了起来。”祁令瞻与他说道:“你能找到这?些证据,固然是?你机敏善变之功,但也说明此事于他们而言并不致命,所以他们才敢掉以轻心。”
秦疏怀说:“交通外夷是?叛国大罪,总能让姚鹤守脱一层皮。”
“只?是?脱一层皮罢了,树根犹在?,枝叶断而复生。要动姚党,要先斫根,后?清枝叶。”
秦疏怀道:“我不明白。”
昔年说话总是?玄中带虚的人,如今也被人打了哑谜。
祁令瞻面有三分得意色,说:“你当然不明白,此事太后?也不明白,这?并非什么?坏事,正如你从前所言,乃是?无知之幸。”
又过了两天,姚鹤守归朝,与祁令瞻约见?在?政事堂外的茶楼里。
丞相今年五十八岁,因养生乐道、仕途得意,曾瞧着不过五十岁上下,未料几日不见?的工夫,两鬓恍然尽白,神情疲敝似耄耋。
他靠在?圈椅里,捧着一盏眉山春,对祁令瞻说道:“小女的事,想必你也听闻了风声。”
祁令瞻谦和道:“不敢尽信流言。”
“此事丢人的是?我姚家,子望不必同我这?样委蛇。”姚鹤守缓声道:“老?夫如今只?剩清意一个女儿,她既心有所属,咱们两家的婚事……姑且作罢。”
祁令瞻乐意在?此事上给他一个台阶,说道:“我为家父服丧,尚有三年之期,正怕耽误二娘子青春,为此惶恐不已,若是?解除婚约,我也能得一个心安。”
姚鹤守叹息一声,摆了摆手,此事就?算作罢了。
自祁令瞻应下照微开出的条件,到彻底解了这?婚约时,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忙完此事,祁令瞻才敢再次入宫见?她。
秋色渐渐浓深,桂花花期已过,福宁宫后?苑里摆上了御廷司送来的各色秋菊,白胜雪、黄如金,簇拥在?山石旁、回?廊下,亦显得十分热闹。
照微命人将?贵妃榻搬到菊花旁,一边晒太阳一边读书?,读的是?历代帝王所必读的《六韬》。
祁令瞻寻到她时,她正仰在?榻上,以书?掩面,睡得香甜。
他没有吵她,走到一旁,拾起剪刀为菊花修剪枯叶。搁在?木几上的茶水已被晒出了一层油亮的茶膜,像碎落的镜片,悠悠映着两人的倒影。
倏尔,榻上的人翻了个身,摔落了覆面的书?,又踢掉了盖住脚的薄毯。祁令瞻走过去为她拾起来,正欲重新为她披上,突然发?现她未穿鞋袜,一双莹润的赤足毫无防备地展露在?他面前。
他捏着毯子的手紧了紧,匆忙转过身去,兀自冷静许久,仍能听见?自己急遽的心跳声。
闭上眼,面前仍是?……
简直无耻,简直混账。
他暗暗唾弃自己源自性本恶的欲念,正欲抬步离开,忽听身后?人梦里呢喃了一声:“冷死了。”
他只?好?偏过头,重新将?毯子展开,盖住了她的脚。
殊不知,人在?将?醒未醒之际,现实的感官常与缭乱的梦境交织成一片。
照微梦见?自己睡在?她兄长的床榻上,新晒了一天的衾被中满是?阳光的暖柔,帐中弥散着茉莉香。
那茉莉香的味道实在?浓烈,她起身去寻那香气?的来源,拨开层层帐子,发?现隐在?青帐后?的并非香炉,而是?祁令瞻。
他身上虚虚拢着广袖宽衫,青丝肆意披散着,雅致的眉眼间覆了一层薄雾,望向她,似笑非笑,欲言未言。
端的是?魏晋风流名士的姿态。
见?惯了他君子端方、衣衫整洁的样子,乍见?此景,如见?冷月出霞蔚、棠棣茂于雪,春柳濯濯勾人魂魄,照微愣住了,浑身如火烧般轻轻战栗。
那精怪似的人突然握住了她的脚踝,纤长的手指覆着她的脚,冷冰冰的。
照微下意识喊了一句:“冷死了。”
他便将?手缩了回?去,脸上的神情转为落寞,隐在?湿润的青帐里,有泫然欲泪的意味。
“你不要伤心,我不是?讨厌你。”照微急切地剖白道:“我喜欢你的。”
然而青帐中后?的人似是?并未听见?此言,身影渐渐隐去,似要与身后?茫然无际的青云融成一片。
照微慌声道:“你别离开……这?里冷得紧,你抱抱我。”
“你等等!”
她起身去追,却骤然撞入一人怀中,令她从梦境惊醒,只?觉脑海中一片混沌,眼前金光摇晃。
一只?微凉的手覆在?她眼前,替她遮挡灿烈的阳光,待她渐渐适应了光线,才缓缓挪开,同时松开了扶在?她腰上的手。
刚才是?她自己撞过来的。她嘀咕着那些教人浮想联翩的话,突然扑进他怀中。
照微意识到眼前人是?谁后?,骤然绷紧了脊梁。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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