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祁令瞻说?待父母归京后,必登门过六礼。
他们今夜所饮的金华酒,是窖藏二十?年的好酒,入口绵醇回甘,入腹却灼如?烈火。
祁令瞻没吃几口菜,醉得很?快,戌时中时,被平彦扶着,踉踉跄跄攀上归府的马车。平彦一边拧了帕子给他擦脸,一边啰嗦他喝酒不惜身,忽而?见他眉头?紧皱,脸色沁白,闭眼呢喃了句什么。
“公子?”平彦担心他脾胃不适,凑近了去?听。
却听见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她?一定会恨死我……”
平彦不解,“谁?”
祁令瞻却再不说?话,在马车的颠簸里和双腕的疼痛中渐渐偃了声息。
第38章
六月六日是?天贶节, 传闻神仙崔珏在这一日得道飞升,所以?每年?今日的道观都十分热闹,百姓争相前往道观游玩诵经, 观莲花池,后来逐渐成为官民同乐的节日,宫中也会在这一天举行宴会, 召皇亲国戚、四品以?上?京官与翰林学士等前往集英殿赴荷花宴,饮酒赏花,作词赋诗。
今年?的天贶节由皇太后主持, 她刻意调了席位,将六品翰林录事薛序邻的席面安置在8 李遂的右前方,独立于百官, 甚至特殊于宰执。
这是炙手可热的恩遇, 也是?令人眼?红的风头。
除此之外, 照微还另赐了他一壶金华酒,一碗银耳莲子羹。
薛序邻知道她的企图,希望他被?姚党孤立,万不得已只能投靠她, 从而对她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他轻轻搅着碗里雪白饱满的莲子, 面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这是?避无可避的阳谋,只是?他何德何能,为何偏偏是?他呢?
甘甜热糯的羹汤熨帖心肺,薛序邻尝了几口后, 将白瓷碗搁下,转头对上?祁令瞻的目光, 对方仿佛只是?不经意一触,又若无其事从他身上?移开。
祁令瞻的目光重新落在庭中舞姬身上?, 云袖招招,花影摇摇,而他脑海中却是?薛序邻那春风得意的神情。
看过照微果然待他不错,素有?耿介之名的薛伯仁,在她面前也不过如?此。
相较于薛序邻,祁令瞻的待遇可谓冷淡至极,照微眼?里仿佛看不见他,甚至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和指责,有?的只是?目光扫过时毫无停顿的漠视。
而漠视……竟是?如?此令人难以?忍受的一件事,即使他已做好被?误解、被?记恨的心理准备,仍为之闷闷不怿。
祁令瞻极专注地凝神在庭中歌舞中,却连旧曲何时换新曲都未留意。耳畔每传来一句她与他的隐约对话,都如?一记闷棍敲在他心上?,如?一记闷钟撞在他耳膜里。他害怕去听,又情不自禁去听,直到碰倒手边酒壶,壶身铛啷啷滚到地上?,声响吸引了周围的人。
而照微的目光,也终于在此刻,落到了他身上?。
佐酒的侍女跪地为自己的失神请罪,祁令瞻淡淡道:“是?我无心之失,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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