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次任务并不普通,毕竟城市还处在混乱危机之中,他们作为异能者中的最强主力, 却被派出城外救一个普通人——即使这个普通人是宗队的伴侣, 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嫂子身上一定有什么问题。这点宗队没有和他们说, 特别行动组那边也讳莫如深。但陈嘉华是见过沈诀的。虽然是普通人, 但长得好看, 性格又好,蝉联最受异能者欢迎的协调员多年。怎么也不能是个坏人。况且, 他们这种人, 想好好谈个恋爱, 其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这么多年, 他们看着宗队从一个冷冰冰的机器变得像个活人,简直又是羡慕,又是欣慰。就算只是为了宗队的爱情, 也一定得把人给救回来。可这里虽然视野广阔, 距离神殿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神殿周围还明显有防护罩包裹,想要立刻冲过去,几乎不可能。旁边,戴着墨镜的陈译焦急地骂了声“草”。焰华尝试想打开通往神殿内部的空间传送门, 却被防护罩阻拦了。宗凛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快,骨翼一扇, 已径直往神殿方向冲了过去!乌羽骤然刺出的是一把刀。黑色的鞘,雪白的刃。寒光凛冽。异种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类能够应付的范畴, 转瞬就已经来到了眼前。系统下意识想要和往常一样尖叫,但是声音到一半, 却忽然卡在了喉咙里。它反应过来,他家宿主不是普通人,而是灭世大魔王来着。与其担心大魔王,还不如担心对面这异种才对吧?沈诀看着迎面而来的刀锋。他现在的世界,是深深浅浅的血红。其中有无数线和点交错。每一条线,每一个点,都能够让事物奔向崩坏的终结。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之一。世界血红而静默,一切从诞生始,就已注定毁灭。乌羽动作一滞,发觉自己的刀竟然不能再往前。沈诀握住了乌羽的刀。他带着手套,里面有异化鳞片阻隔,但过于锋利的刀锋还是刺伤了这具普通人的身体。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下,他却仿佛无知无觉。本来,他让巫砚引走无生之眼,是想让宗凛来救他的时候更顺利一些。刚才殿门被敲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宗凛来接他了。没想到,来的却是这群本应该被好好关在笼子里的虫子。他的手精准地握在点与线交错的,最不稳定的那个点上。咔嚓的一声。长刀从柄端断裂。“——怎么可能!”乌羽不敢置信地出声。而沈诀已经反手把刀刃抵在了乌羽的脖子上。封禁不稳,毁灭和杀戮的本能被激发,让他的唇角翘了起来,带着压不住的戾气。“两个选择。一,你自己把脖子再伸过来点。二,我把刀按进去。你选哪个?”他笑意盈盈道,语气有种诡异的轻柔。乌羽瞳孔紧缩。眼前的人类虽然笑着,却让人觉得心中发寒。黑漆漆的瞳仁中心有一点浓郁的深紫跃动。邪恶。冰冷。如同焰火烧灼。看着他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具尸体。这真的是……人类会有的眼神吗?仿佛被什么可怖至极的生物牢牢盯上,乌羽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危险!危险!危险!警报声在他脑子里炸响。得逃——得快点逃——可是为什么他动不了???
深入灵魂的恐惧,就像是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四肢、躯干和翅膀。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目眦欲裂地放大。他眼前的不是人类,分明是……分明是……他已经来不及吐出那个称呼。视野倒转。乌羽的头颅咕噜噜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不远处单膝跪了一片的异种前面。这些异种在乌羽突然袭击的时候也紧随而动,但都没有乌羽的动作迅速,许多都只动了一个或半个身位——然后就看到乌羽刀刃被夺,然后被他们的普通人“殿下”直接砍了脑袋。异种的生命力顽强,一般只有大脑和心脏都被完全摧毁,才会真正死亡。但乌羽此刻,看起来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一片寂静。异种们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而他们的“殿下”,依旧微笑着,随手把用完的刀刃插进了面前无头的尸首中。然后“殿下”抬起了手。他白色的手套已经被鲜血染红,此刻,手套破裂的缝隙里有无数血线伸出,连接到跪在地上的异种们的身体上。异种们见到此情此景,都是面色一变,转身就想逃跑。沈诀于是拉了拉手中的线。优美的五指律动,就像弹琴一样。一蓬蓬血色的烟花在半空炸开。他唇边弧度保持不变,端坐在轮椅上,双腿交叠,就像在专心致志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系统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好可怕……好可怕……大魔王身上的气息变得好可怕……之前虽然也可怕,但是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它想逃。就像是,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它疑心大魔王在杀完这些胆敢冒犯他的异种之后,如果觉得不尽兴,会把它也拎出来捏碎了玩。这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在不远处传来。“小诀……?”是宗凛的声音。血色烟花骤然停止了。沈诀唇边凝固着的笑容僵住,然后慢慢收敛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向正看着他的男人。一道苍白的,高大的剪影。苍白的发,苍白的骨翼,苍白的长枪。在他此时深深浅浅、血红昏暗的世界里,对方是唯一显眼的白色。沈诀搓了搓指尖,那里被刀割伤了,鳞片翻卷,有些疼,需要包扎。但他此时更想做的,是把沾满鲜血的手藏起来。不想被宗凛看到。“卧槽!?”山崖上,陈嘉华揉了揉眼睛。是他看错了吗,他们嫂子,那么柔柔弱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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