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姓李,章怀太?子唯一的儿?子,寄养在臣子家已是迫不得已,怎么可能用臣子的东西呢?旧衣旧物没必要收拾,国库里有的是新的。那一天兵荒马乱,无论明家还是外界都乱成一团,明华裳没来得及和?明华章说什么,他就被人群簇拥着走了。后来明老夫人得知真相后大发雷霆,二房三?房各怀鬼胎,下人们议论纷纷,滋生出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明华裳疲于处理家事,根本没时间关注明华章。现在,应当叫他李华章了。明华裳抬头?,半个月未见,却恍如隔世?。他穿着群青色圆领袍,腰间一根黑色蹀躞带,修长磊落,容色照人,站在树下犹如清晨日出时的远山,清冷又温柔。他低眸浅笑,耐心细致一如往昔,明华裳却率先注意到?他身上的祥云龙纹。他穿衣风格和?以?往没什么变化,还是喜欢清冷干净的色调,但细节处却不动声色地提醒着,他们不一样了。他如今是雍王,按朝廷典仪皇子才能封二字王,皇孙都是三?字郡王,比如临淄王。但李华章却跳了一级,和?相王、魏王等叔辈同?等地位。更不必说他的封地是雍州,雍州乃长安所?在地,这一点,便是最受宠的魏王都远远不及。女皇这样做,固然有补偿二儿?子的心理,但更多的是向外界传递信号,丹凤门血案的影响结束了,她不会再追究李家人的罪责。李重润和?永泰郡主?死后,虽然李家没人表达怨恨,但这就像一道溃烂发脓的伤,深深横亘在女皇和?李家之间。女皇大肆封赏李华章也是在做给李家人看,她用这种方式,来抚平杖毙李重润的创伤。而且,章怀太?子当年?是以?谋反罪名自尽的,现在女皇却将章怀太?子的儿?子封为“雍王”,还让李华章搬入李贤旧宅,也是在暗示她已和?章怀太?子和?解,不再介怀当年?有人在扬州打着章怀太?子名义反周复唐的事。章怀太?子到?底是不是谋反,可以?重新商榷了。女皇这一系列动作都在怀柔李家,相当于对天下人承认下一代皇帝姓李,武家不会出忙着应付各方访客,实?在抽不出空来镇国公府。今日他得知镇国公府要?去上香,强行推掉所?有拜帖,过来陪明华裳出行。家里女眷出行,做兄长的当然要?全程护送。他压抑着心底的雀跃,然而,他却看到?她后退一步,低着头?行礼:“参见雍王。”李华章手还停留在半空,他顿了一会,伸手去扶她:“裳裳,你这是做什么?”“君臣有别,礼不可废。”明华裳扫了眼身后的丫鬟,说,“雍王殿下来了,怎么不禀报?”“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通禀的?”李华章察觉到?她躲开?,硬是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说,“我?既叫镇国公一声父亲,他便终生是我?的养父,你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怎么,才几天没见,就和?兄长生分?了?”虽然没人直接看过来,但明华裳感觉得到?,许多人都在注意这里。她越发尴尬,悄悄挣扎,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雍王说笑了,您的妹妹是各位郡主?、县主?,臣女不敢高攀。”李华章看着她紧皱的眉心,到?底不舍得为难她,任由她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远远逃开?他。哑巴了许久的明老夫人终于坐好了,派人过来传话:“二娘子,该出发了。”明华裳点头?,对着李华章囫囵行礼,头?也不抬地溜走。李华章没再阻止,她转身后,一阵风从身后吹过,吹落满树繁花,他的声音夹在其中,轻的仿佛明华裳错觉:“如果不是妹妹,是其他身份呢?”进宝等人大气不敢喘,鹌鹑一样跟在明华裳身后。等上车后,如意才欲言又止问?:“娘子,二郎君这是什么意思?”吉祥立刻瞪了她一眼:“什么二郎君,那是雍王。”如意拍了自己的嘴一下,连忙改口。明华裳扫到?她们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却竖着耳朵的脸,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随意说:“雍王是个知恩图报的君子,来还父亲的养育之恩而已,不必多想。”丫鬟们低低哦了声,表情都有些失望。二郎君离开?明家后,曾经超然至上的长房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镇国公立了功毋庸置疑,虽然女皇没什么表示,但明眼人都知道,等将来李家人掌权,定然会褒赏镇国公府保护章怀太?子遗孤之功。然而,镇国公却有一个致命问?题,他没有儿?子。镇国公府落到?了和?曾经的平南侯府一样的窘境里,但平南侯府祖坟冒青烟,破天荒出了位女侯爷。然而任遥是从小当男孩教养的,她多年?苦练任家枪,拼上性命立了救驾之功,天时地利人和?都撞到?一块,才破例以?女儿?之身继承侯府。这种事情就像女人称帝一样可遇不可求,千古以?来唯有这么一次,任家可以?,不代表其他府也有这份幸运。镇国公要?想保住明家的爵位,多半要?过继一个儿?子,巧的是,二房、三?房都有年?龄合适的男郎。二房是庶出,明老夫人不可能让庶子的儿?子继承家业,最终这个男孩多半要?从三?房选。等这个孩子过继到?长房,就算从礼法上说明华裳才是他的姐姐,但人家肯定更向着自己的亲娘亲姐。深宅大院里风向变化得极快,这些天已有人悄悄往三?房跑了,隐隐露出明妁才是真正的公府千金的苗头?。进宝等跟随明华裳多年?的丫鬟自然很不忿,但是架不住形势比人强,明华裳确实?没有兄弟,镇国公在世?时能宠着娘子,等镇国公离世?呢?但如果明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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