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还应付得过?来,不牢明娘子费心。”明华裳明白?,他们两人作为真正的农户寒门,面对权贵的示好肯定是警惕戒备多于?欣然接受。明华裳和江陵、任遥出门时,从不在意谁出钱、谁买单,因为大家家世相当,下次能轻轻松松请回来,钱对他们而言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了。可是面对家世清寒的苏家兄妹,钱切切实实关系着他们的生活,明华裳就不能再如此豪爽大方。要想让双方保持健康的关系,首先要做的就是尊重彼此的生活环境。明华裳没有再强行示好,说道:“苏姐姐不用如此客气,我也是为了我二兄。他去了京兆府担任少尹,那可是个钱少事多又得罪人的地方,若他不小心得罪了人,还请苏状元帮忙斡旋。”其实明华裳只是找一个能让双方平等交流的理由?,但苏行止、苏雨霁听?后却露出了然之色。明华裳眉梢动了动,问:“对了,不知苏状元在哪里?高就?”苏行止以为明华裳早就听?说了他去御史台的消息,这才?过?来拉拢关系,他没戳穿她明知故问,说道:“幸得陛下信任,我奉命去御史台察院,担任监察御史。”明华裳暗暗吸了口气,察院监察御史!别看这只是个正八品下的小官,但权力可不小。御史台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下辖台院、殿院和察院,其中察院负责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监察御史最主要的职责一是监察尚书省、六部?,甚至可以列席尚书省会议,二是出使地方州县,巡查各地吏治官风、闾阎疾病、水旱灾伤,若有贪官污吏,他一封折子便可直达天听?。看得出来女皇十分?信任苏行止,这是名?副其实成?了女皇的耳目。明华裳看苏行止越来越满意,她亲兄长人穷志不穷,虽然家境贫寒,但前?途无量啊!不行,这条大腿一定要抱。明华裳顺势笑?道:“原来是监察御史,失敬失敬。苏状元,你现?在还没进御史台,我能叫你一声苏兄吗?我二兄的性情你们知道,他为人正直刚强,从不知道识时务怎么?写。若以后有人弹劾他,苏兄可要替他说句公道话。”明华裳连说带笑?,套关系的话都让她说的十分?动听?。苏行止想到苏雨霁的真实身份,不好对她的家人太过?强硬,便浅浅笑?了下,应道:“明娘子抬爱了。我受命于?皇恩,自当尽心尽力,秉公而行。”没一口拒绝,就是好开?端,明华裳笑?道:“我相信苏兄定是位好官。那边花开?得不错,我们去那边走走?”明华章只是和人打招呼的功夫,明华裳就不见了。他先是去问江陵、任遥,意外的是明华裳并?不在,那两人也没注意明华裳哪里?去了。明华章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沿路寻找。他一边走一边问人,心里?闪过?许多种可怕的猜测,他都忍不住想禀明总管搜湖了,这时候他无意抬头,看到湖对岸凉亭中,明华裳正双眸弯弯,谈笑?风生。坐在她对面的,正是明华章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人——苏行止。其实还有眼中只能看到明华裳晶莹明亮的眼睛。她长了双漂亮的杏眼,当认真看着一个人时,那双眼睛专注明亮,清可见底,像小鹿一样。他就曾在这样的目光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是现?在他却看到,她用同样的眼神,注视另一个男人。这是不知何时来了,他一袭霁青站在海棠树下,落木萧萧而下,金黄与霜红遍地,他置身其中,如朗朗日月之入怀,也如玉山之将崩。明华裳一时愣怔,还是后面苏行止起身问好,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二兄……”明华章踩过?绯璨的落叶,缓慢朝明华裳走来。明华裳莫名?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而明华章的神情还是那样光风霁月,坦荡从容,他牵起明华裳的手,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许久。”明华裳这才?意识到她没和明华章打招呼就自己跑了,她抬头看向?明华章,正好和他的视线相撞。他眼眸漆黑,如深渊般看不到底,让明华裳莫名?恐惧。可是,他的声音明明如此平静,一丁点迁怒都没有。明华裳觉得或许是她错觉,她笑?了笑?,熟稔地撒娇说:“二兄,你来啦!我见你在忙,还以为你要应酬很久,就随便沿湖走走,正巧遇到苏兄和苏姐姐。二兄,苏阿兄去了御史台,在做监察御史呢。”明华章极淡地应了声,心想,她又在骗人了。但凡她关注过?他,就不会说出他要应酬很久这种话,她的心里?只有苏行止,如今苏行止前?途大好,她更高兴了吧?明华裳本意想暗示明华章和苏行止套套近乎,以明华章的性格,他去京兆府后不被弹劾都难。然而,明华章却无动于?衷地对苏行止微微点头,态度几乎称得上冷漠:“舍妹不懂事,叨扰二位了。我带着她走了。”不知为何苏行止对明华章也很冷淡,道:“无碍,请明少尹自便。”明华章静静圈着明华裳,转身就走。等那两人听?不到后,苏雨霁奇怪地问苏行止:“阿兄,京兆府虽然吃力不讨好,但以明华章的能耐,这说不定反而是他的磨刀石。在长安地界上和京兆少尹交好绝无恶事,你为何如此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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