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依着上位者?的兴致说?俏皮话。女皇年事高了?,在风里没走多久就觉得累,她们?最后没到丽春台,仅在观文殿看了?一会就回来了?。回宣政殿后,上官婉儿来不及休息,立刻为女皇端来暖身的茶。女皇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说?:“传庐陵王过来吧。”上官婉儿一惊,本能感觉到欢喜,又赶紧压制住,肃穆行礼:“喏。”天下皆知,女皇如今仅有?两个?儿子活着,幼子皇储被囚于深宫,三子庐陵王被贬斥庐陵,过着圈禁幽闭、朝不保夕的生活。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年前,女皇秘密召庐陵王回京。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上官婉儿算一个?,她拿到消息后,立刻就让传信的宫女去见太平公?主。要命的是,没过多久,这个?宫女就死了?。上官婉儿为此心惊肉跳许久,她不相信宫女是意外死亡,但也想不通宫女为何而死。她一直警惕着,等?待着幕后之人出第二招,但一直等?到今日,也不见对?方下一步。
上官婉儿捉摸不透,但她更不懂女皇的心思。女皇的心比海底针还?深,她一手将小?儿子拉下皇位,将他囚禁在宫中?,不许见外人,却又立他为皇储。如今同样的套路出现在庐陵王身上,女皇秘召庐陵王入京,却又迟迟不见他。这一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连上官婉儿这种伺候了?十多年的近侍都糊涂了?。幸好,在上官婉儿被自己的猜测吓死之前,女皇终于肯见庐陵王了?。 粉墨庐陵王走在他无比熟悉却阔别已久的宫阙中,都有一种做梦般的恍惚。直到他被侍从带入宫殿,看?到上方那个年老、威严、无喜无怒的女人。他膝盖一软,路上反反复复推敲过的反应,此刻根本?不?需要?演,他自然而然就哭了出来:“母亲!”这一声哀痛,悲怆,戚然,从母子到仇敌十三年圈禁猜忌,从庐陵到洛阳万里?险山恶水,从李唐到周武洗不净的血海深仇,都化在这一声“母亲”里?。强硬如女皇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十三年啊,庐陵王被圈禁了十三年,他们母子,也足足有十三年未见了。她将庐陵王贬去江南西道,走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英气勃勃的青年郎君,如今,他已成了一个斑斑白发、沧桑怯懦的中年人?,女皇看?着,这叫她如何不?心酸?庐陵王终究是她的儿子啊。庐陵王再次见到女皇,他也说不?清心里?是畏惧多还是思念多,但此刻也无需分清,哭就是了。上官婉儿轻手轻脚退出大殿,将空间让给这对母子。她敛着襦裙,走到僻静处,交待宫女准备擦脸的热水和巾帕。她正?在说话,余光扫到人?影晃过。她抬头?,瞧见一个太监弓着腰,快步穿过回廊。上官婉儿脸色沉下来?,招来?亲信,低语道:“跟着他。我倒要?看?看?,背后到底是哪位神仙。”太监心急如焚,都顾不?上遮掩痕迹,小碎步跑入一处宫殿中。宫殿里?乐声悠扬,琵琶声像金戈碎玉,强势霸道,琴音就像一个好脾气的君子,退避三舍,偶在琵琶间歇才浅浅叮咚两声。一位青衣男子素手抚琴,他清雅俊朗,气质卓绝,容貌已十分出色,但和台上弹琵琶的青年相比,竟还失色三分。太监蹑手蹑脚跑到青衣男子身后,附耳飞快说了什么。琴弦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乐声骤停。弹琵琶的男子正?到兴头?上却被打断,他不?悦地皱眉,放下琵琶问:“五兄,怎么了?”张易之看?着面前的琴具,再无丝毫君子雅兴,冷冷道:“出大事?了,女皇见庐陵王了。”抱琵琶的美男子狠狠吃了一惊,他砰地一声站起来?,琵琶被毫不?在意地扔到地上,琴弦撞出激越的毛刺声:“什么?”张易之沉着脸不?言语,他和张昌宗是兄弟两人?,张易之行五,张昌宗行六,宫人?包括女皇都称呼他们为“五郎”、“六郎”。他们虽然在控鹤监领着官职,但谁都知道,他们实际上是女皇的男宠。女皇垂垂老矣,而二张兄弟却风华正?茂。以女皇的年纪,早已不?再热衷房事?,但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女子却要?从一而终恪守妇道,女皇早在做皇后时?就上朝参政了,但从珠帘后到龙椅上,短短几?步路,她走了近三十年。现?在,她成为了皇帝,古代帝王有三宫六院,她也该有。无关情,二张兄弟本?身就是她权杖上最闪耀的宝石,她夺权之路上最荣耀的战利品。所以,女皇要?将二张兄弟高高捧起,谁敢不?敬二张兄弟,就是不?敬她。何况,女人?的爱本?身就建立在相处中,而不?在床上。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和女皇的孙儿差不?多大,每日待在女皇身边嘘寒问暖,陪她唱曲逗乐,日久天?长,女皇怎么可能不?爱怜?女皇对自己的儿子、孙儿十分严酷,对二张兄弟却极尽宠爱,官职、爵位、财富,可谓予取予求。张易之、张昌宗二兄弟就这样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无论?王孙贵公子还是读书状元郎,见了他们都要?低头?俯首,连太平公主、魏王也对他们客客气气。二张兄弟过得可谓极其?得意,但他们越疯狂享乐,心底就越害怕,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偷来?的。女皇愿意宠着他们,但女皇已经老了,她还能活多久?等下一任皇帝登基,他们现?在有多得意,之后就会有多惨。道理张易之、张昌宗都懂,他们早就试着寻找靠山,为自己日后铺路。但李家诸王表面上对他们客客气气,实则看?不?上他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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