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个姓苏的嬷嬷,是我娘的奶妈,以前在主院里伺候。”预知梦中,镇国公斩钉截铁、明明白白说出明华裳是假的,苏雨霁才是他真正的女儿。父亲说得那样绝对,明华裳毫不怀疑此事真假,可是她有记忆以来,并没有听说过苏嬷嬷这号人。甚至在真相揭穿当天,也只是苏雨霁上门展示证据,镇国公核查后就承认了,并没有将元凶苏嬷嬷找出来对峙。一个有能力调换公府千金的奶妈,在内宅应当很有地位才是,为何明华裳对此人毫无印象?如意领命而去。如意不愧是交际花,才一下午,她就打听明白了。灯下,明华裳一边喝甘子酥,一边听如意道:“……娘子要问的那人有些年头了,奴婢跑了一下午,问了十来个人,才终于有人听说过苏嬷嬷。不过她也不熟,只知道苏嬷嬷曾经是国公夫人最信任的奶妈妈,陪着夫人从太原嫁过来的。苏嬷嬷贴身伺候夫人,她的儿子儿媳在长安内帮夫人管铺面,十分体面。十六年前她告老还乡,就再没有出现过了。”十六年前?那不正是明华裳出生的那年吗,明华裳忙追问:“她为何告老还乡?”“不清楚,好像是她的孙儿天资聪颖,是个读书的人材,之前一直托宗族养着,但孙儿渐大,她觉得全家分离不是事,就带着儿子儿媳回乡,专心供孙儿读书了。”明华裳挑眉,无法接受这个理由。告老还乡、含饴弄孙看似很有说服力,但苏嬷嬷又不是夫子,她回乡能教孙儿什么呢?按正常人的想法,将孙儿接到长安全家团聚,不是更合理吗?何况,王瑜兰产后殒命,嫁妆、铺面无人打理,两个婴儿嗷嗷待哺,苏嬷嬷作为夫人的奶娘,这种时候不是最应该留在主家,一边照顾小主人,一边让儿子儿媳接手王瑜兰的田铺吗?在两个小主人长大之前,光管理嫁妆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益,苏嬷嬷在这种关头告老还乡,实在不符合趋利人性。明华裳问:“是谁放苏嬷嬷离开国公府的?”如意皱眉,努力回想,不确定道:“应当是国公爷吧?当时国公府还在长安,夫人怀娘子和二郎时孕相不好,恰逢外面局势不太平,三天两头搜查谋反。国公爷怕惊着夫人,便送夫人去终南山上的庄园静养。夫人是在庄子上生下二郎和娘子的,可惜夫人却没熬过来,刚生下龙凤胎就走了。后来国公爷带着郎君、娘子回府,似乎从这时起就没见过苏嬷嬷了,大概是国公爷打发走的吧。”明华裳倒不知道她出生那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沉吟不语,慢慢生出一个猜测。能让人顶住利益诱惑的,唯有更大的利益。会不会是王瑜兰在城外生产,山庄里的规矩比不上国公府,因此给了苏嬷嬷可乘之机。她悄悄替换两个孩子后,做贼心虚,趁王瑜兰身死、镇国公不明真相时,她以告老还乡为名逃跑了?很有可能,但明华裳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明华裳问:“当年跟着我娘去山庄待产的人还有谁?”如意摇头:“奴婢不知。”这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如意十二年前才入府,她怎么可能知道永徽年间的事?明华裳道:“你接着打听当年陪我娘去山庄的人,找到后不要声张,先来禀报我,然后悄悄将他们带过来。”如意应是,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娘子,您打听这些做什么?”当然是为了保她狗命,要不是性命被不知名之人威胁,谁乐意查这些陈年旧事呢?明华裳呼出一口浊气,说:“好奇一些事情。这些事不许告诉别人,出了这道门,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连对阿父、二兄也不可以,知道吗?”明华裳难得这样严肃,如意被吓了一跳,赶紧应下。明华裳问完事情后,就让如意退下了。她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着跃动的烛火,倏地生出一种茫然。她是明华裳,却不是镇国公府的明华裳。等明年真千金回来后,她要何去何从呢?趁这一年赶紧找个好郎君嫁了?这个念头只在明华裳脑海里出现了一瞬,就被她否决了。贵族官宦结亲,莫非是冲着新娘本人来的吗?他们想娶的是承载着对方家族财富和亲缘的象征品,联姻对象本人反而是最不重要的。视她如珍宝的父亲在得知她真实身份后都放弃了她,她为什么觉得一个刚认识的男人会对她不离不弃呢?继续留在明家一早就被明华裳划掉了,她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害死。或许她该回到她真正的家族苏家?明华裳同样不觉得这是什么好选择。有一个为了钱财能将自家孙女和公府千金调换的祖母,这样的家庭会是什么好人家吗?更不用说苏嬷嬷还有一个非常出息的孙子,举全家之力供此子读书,明华裳回去,谁知道会不会被卖掉?不能留在镇国公府,也不能回苏家,她就只能想办法自立门户了。但自立不是买一处宅子这么简单,她是女子,想在没有父亲、兄长、丈夫的情况下独立生存,就只能立女户。而立女户又有种种苛刻条件,想办下来谈何容易。就算她在官府中找了门路,成功办下女户,但她这种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废物,日后又要如何维生呢?明华裳想到一片灰暗的前途,深深替自己叹了口气。她看到手里的甘子酥快要凉了,一口气喝完。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万幸还有一年,她可以慢慢安排。当务之急,是接下来的飞红宴。明华裳扯出一条单子,认认真真记她要带什么吃的。城南的梅花糕真的很难买,她得赶紧让进宝准备了。一眨眼,正月十四到了。神都取消宵禁,三日内举国狂欢,百无禁忌。万象神宫上挂起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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