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最后一个。大家?都这么知道一半,不知道一半,才能?最大限度保护他们的保护伞。金晖很聪明,非常聪明,秦放鹤只起了个头?,他就立刻想到?尾。“但还是说不通,”他一把抢过秦放鹤手里的莲蓬,三下两下剥开,“作为工具,似贾老板这种?货色,不敢说俯拾皆是,也绝不在少数,给他四成,太多了吧?”就拿那一对仿青铜酒樽来说,四成可?就是足足八万两!一个现?任官儿放开胆子贪吧,还得好久呢!商贾又算什?么东西,两成都算给你脸了。“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秦放鹤翻身坐起,眼疾手快,金晖剥一粒,他就抢一粒,直接往嘴巴里丢,“虽说财帛动人心,但四成,确实太多了些。除非……”金晖顾不上跟他争,瞬间接上,“除非那人根本就没想让贾老板活!”以高利润引诱人的诈骗术历久弥新,从古到?今屡见不鲜,许多人哪怕明知有诈,但仍难以抵挡,鬼迷心窍非要试一试。万一呢?万一人家?就是大老板不差钱,就是想顺手带我发?个财呢?万一呢……但最后呢?往往是鸡飞蛋打。什?么四成,只要你死了,一成都没有!“秦山!”秦放鹤扬声道,“去看看古提举是否得空,我有要事相商!”“大人,”秦山为难道,“去往浙江海商那边的人回来了,来的是两个管事,说他们家?大老板家?大业大,日常出入货的小事并不亲自插手,问他们就好。”“哼,好大的架子!”金晖就看不惯有人在自己跟前摆架子,冷笑道,“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官面?前拿乔!”“哎,稍安勿躁,”秦放鹤笑呵呵拍拍金晖的胳膊,“这有什?么?取纸笔来。”金晖低头?看着他顺手抹在自己袖子上的莲蓬渣滓,胸膛不断起伏,嘴巴开合几?次,终究是忍住了。“这时候给谁写?信?”那边秦山已?经麻溜儿取了四宝来,秦放鹤提笔蘸墨一气呵成,慢慢吹干信纸,轻描淡写?道:“说来也是巧,我有个二师伯姓苗名瑞,现?任浙江巡抚,他呀,最喜欢围人的家?啦。”坊间传闻,海商,尤其是江浙一带的海商巨富无比,石崇、王恺斗富之流已?然不可?与之相提并论,更?争相修建园林,连通码头?,其奢华精致难以形容。多好的园林啊,不围起来可?惜了。金晖:“……”他眼睁睁看着秦放鹤将信纸折叠好,用蜡封了,递给秦山,面?无表情道:“托古永安即刻五百里加急送往浙江巡抚衙门?,湖州海商牛润田包藏祸心,抗旨不遵,即刻押来见我!”巡抚是文职不假,但地方官都有直辖厢军在握,临时处置区区一介商贾,完全不在话下。有权力不用是王八蛋!牛润田,呵,本官倒要看看,沦为阶下囚之后,你还能?不能?这么牛!秦山带着书信直奔古永安处,古永安一听,也有些傻眼,怎么还跟浙江巡抚衙门?扯上关系了?不过市舶司虽地处两地交接,名义上虽叫南直隶市舶司,实则直属中央,就算真闹起来,也是地方府州县各级衙门?没脸,他只是协助钦差大臣而已?!后面?见了秦放鹤,倒是个有问必答。“您想问过去几?年私藏金珠之类贵重品被抓的案子?”“是,”秦放鹤点头?,“不知提举可?有印象?”“这个么,其实下官到?任也才不满两年,”古永安迟疑道,“金鱼港吞吐量巨大,实不相瞒,私藏一事,一日之内便多不胜数……您若要看,下官这就去叫人送了卷宗来。”金晖凉飕飕补充了句,“最好是被告畏罪自尽了的。”“自尽?”古永安一怔,下意识去看秦放鹤,见他点头?,又思索片刻,“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有几?出。”秦放鹤与金晖飞快地交换下眼神。有戏!古永安一面?派人去取卷宗,一面?解释说:“非下官不尽职,实在是市舶司诸事琐碎,下官蠢钝,凡事倒也能?想个大概,只怕耽搁了两位公务,还是取了卷宗来细细查看的好。若要询问细节,不妨按图索骥,请了当时接受案件的地方官和仵作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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