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虞腾出手来和程陵握了握,声音清冽:“你好,晏少虞。”“你好,程陵。”程陵不知怎的,有些紧张,总觉得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青年有些不好相处,周身气场太强,只是握了握手,手心就出了一层薄汗。 其实,上辈子我们就认识三人寒暄了一阵,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顾月淮看天色不早了,便笑吟吟地道:“你还要上班,我就不打扰了,长话短说,后天我结婚,有空的话就过来吃顿饭,方便的话带着礼金来。”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眨了眨眼,一副促狭的模样。“结婚?”程陵愣了一下,看着晏少虞,陡然回过神来,他略有些惊喜地道:“晏少虞,少棠,原来你就是月淮嘴里说的未婚夫!久闻大名!”程陵这副态度倒是让一旁的晏少虞有些惊讶:“你知道我?”“说来还挺有缘分的,我和顾同志之所以相识,正是因为令妹少棠。”程陵哈哈一笑,神情瞬间多了几分热络,三言两语就把当初的事说了个大概。顾月淮眉微拧,看了程陵一眼,她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她和程陵初见时,晏少虞甚至还不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莫名其妙救下少棠,且还知道她的名字,这事儿落在晏少虞眼中,定是一件怪事。顾月淮红唇微动,本想打断程陵的话,可想到两人即将结婚,共度一生,是否不应该再有秘密?她是一定要杀了田静的,到时,他又是否能理解?重活一世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她的执念,从未想过要与人说起。但仇恨的种子埋藏太深,俨然根深蒂固,她没有一天不在想怎么杀死田静,重生后虽说改变了一些事,可依然屡屡碰壁,不能一击必杀。思及此,她莫名有些怀念上辈子的晏少虞。那时,她日日被仇恨折磨,是他待在她身边,护着她,听她诉说种种,那时的两人虽不是爱人,精神上却已超越了相爱的关系。果不其然,听完程陵的话,晏少虞眸子微闪,眼中疑窦甚重。他侧眸看了顾月淮一眼,没当场说出疑惑的话,只朝着程陵客气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多谢程陵同志当时见义勇为,否则我也没办法见到月淮和少棠了,多谢。”程陵摆摆手,一脸羞愧:“我哪有付出什么,倒是顾同志,当时不要命的扑上去抱着少棠,完全不顾忌那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她待你,真是一往情深,爱屋及乌。”晏少虞轻嗯一声,低头看顾月淮,路灯忽然亮了,微光掠过他深邃的眉眼。“现在看你们要结婚了,我还挺高兴的,祝你们一辈子幸福。”程陵看着晏少虞眼底的深郁情意,笑了笑,脸上满是艳羡之色,不知什么时候他也能找到自己的爱人。“谢谢。”晏少虞唇角轻抿,声音清冽中透着愉悦。临走时,顾月淮问起了李向前。说起这个,程陵眉头微皱:“向前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钟玲马上要被遣送走,他这几天频频被召到警局里,被搞的心力交瘁,已经好几天没来过夜校了。”闻言,顾月淮也就没再说什么,道别后和晏少虞牵着手离开了黄莺公社。回家的路上,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昏暗的夜色中,顾月淮和晏少虞都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手向前走,似知道一开口要说的话会打破此刻的平静,直到大劳子生产大队映入眼帘,顾月淮才出声打破寂静。顾月淮声音很轻,很淡,偏着头看他:“没什么想问的吗?”晏少虞脚步微顿,看向她时,眼神严肃,眼底藏着一抹很深的担忧。“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不知怎么的,有点累了,我不知道在结婚关头和你说这个好不好,但不想瞒着,与其找一个又一个的借口来圆谎,不如告诉你真相,总归经历这么多,你的承受能力应该强了许多,应该不会被吓到吧?”说到最后时,顾月淮语气也带上了些许不确定。她不知道须弥空间和治愈之力与重活一辈子相比,到底哪一个更难叫人接受。这么想着,顾月淮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原来发生在她身上的很多事,竟没一件正常的,这就导致她每每想要说真话时,总会觉得怕,怕被他当做异类。晏少虞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伸手覆在她的脸上,夏日的夜卷起炎热的风,可顾月淮的脸颊却冰凉刺骨,唇也开始泛白,整个人惨淡的好似一朵即将枯萎的花。他眉头大皱,把她揽入怀中,紧紧箍住:“别怕,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问。”晏少虞笨拙的轻拍她薄薄的脊背,顾月淮掩去心中的复杂情绪,伸手环住他的腰,轻笑着道:“要说的,我不想和你之间有误会,有猜忌。”顾月淮第一句话就让晏少虞心中掀起巨浪:“你知道吗,其实上辈子我们就认识了。”他拥着她没动,继续听她细语,神情从平静,转为愕然,继而又化作万千痛楚,他僵硬地抱着她,手臂用了好大的力道,像是要把她嵌到身体里。顾月淮没挣扎,也没喊疼,她神情有瞬息的恍惚:“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少虞,我一直很怕,怕又回到那时候,没有父亲,没有哥哥,没有家,也没有你。”晏少虞听着她近乎缥缈的声音,心中绞痛,原来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秘密。他狭眸发红,脑海中紧绷的一根弦断了,紧紧抱着顾月淮:“怎么会没有我?你也说了,最后我依然是陪着你的不是吗?月淮,你从没失去过我。”晏少虞有些后悔听到这些,不是怕,而是再度掀起了她心中悲惨的过去。顾月淮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她有些想哭,但眼睛却干涩的厉害,最后只能狼狈地揉了揉泛红的眼角,从晏少虞怀里退出来,看着他猩红的眼和害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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