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也没说借粮的事儿,提了一嘴,说是想把闺女嫁给我,呵呵,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顾析淮耸了耸肩,语气微嘲。顾月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顾析淮一门心思念书,的确从未和女人有过什么交集,她原本以为他是天生脑子里就缺这根弦,但后来才知道,只是没遇上那个对的人。
想到上辈子那个遭遇了所有不幸,怀着身孕从高楼一跃而下的三嫂,顾月淮眸子暗了暗,只希望时间快些,再快些,让他们能早些在一起。“大哥本来还想着乡里乡亲的,借点粮给王美华,我看他就是傻,都这种时候了,还顾得这个?他今天借出去,赶明儿估计咱家就能让大队给围了。”顾析淮满嘴的恨铁不成钢,在他看来,要是家里只有一个“没脑子的”顾亭淮,肯定是撑不起这个家,索幸有他在,能够提前杜绝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事。顾月淮颔首:“嗯,粮不能借。”顾析淮松了口气,他也是怕顾月淮心软,旁人上门求几句她就赶紧借粮了,今时不同往日,这会儿借粮那就是引火烧身,可粮食毕竟是她带回来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好在,好在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蠢钝如猪的顾月淮了,懂得分寸。顾析淮道:“大哥听你的,回去还得你跟他好好说说。”顾月淮轻嗯一声,捏了捏酸涩的手腕,今天工作量很大,一直忙活到这会儿。回到家时,桌边坐了一个十多岁的不速之客,正是樊根大队的石头。他一看到顾月淮,整个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嘴巴里的馒头都没来得及咀嚼就囫囵吞进了肚子里,语气既激动又尊敬:“顾姐姐,你回来了。”顾月淮有些惊讶:“石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嘿嘿。”石头挠了挠后脑勺,这时,白玫从里屋出来,手里拿了两个鸡蛋,她眉眼俱笑,神色间含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石头来是找我的。”顾月淮看着她,说道:“我猜对了?”白玫先是惊讶,随后就是佩服:“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嗯,石头说今天中午徐冬梅一回去,白家就开始整顿行李,还雇了牛车,装着被子和锅碗瓢盆走了。”她抿了抿唇,笑着道:“他们离开樊根大队,往后应该很难再回来了。”白家人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往后她终于可以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了。“小白姐,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妈该担心了。”石头眨了眨眼,小心翼翼把桌上的半个馒头拿起来,也没舍得吃,塞进了兜里。白玫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两个鸡蛋递给他:“拿着,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石头眼圈一红,看看白玫,又看看顾月淮,重重点了点头,转头就扎入夜色中,半大的少年,从小就在几个大队间来回穿梭,一点不害怕,跑得飞快。顾析淮嘴角一抽:“这小子,我还说去送他呢,跑得比兔子还快。”顾月淮随手拿起一个煮好的鸡蛋,问道:“大哥呢?”白玫苦笑一声,从锅里掀出热腾腾的馒头,说道:“在后头呢,咱爸也在,工人回去了,他们觉得耽误工夫,就又回去干了,真是一点都不闲着。”她转头和顾析淮说道:“析淮,去把你大哥和咱爸叫回来吃点东西吧。”“我去吧。”顾月淮吃完鸡蛋,拍了拍手,转身出了门,往屋后去了。煤油灯在灯罩里散发着昏黄的光,顾至凤和顾亭淮拿着铲子仔细平着地基上的土,原本荒芜的后屋,已经大变样了,干干净净,能盖起一套不小的房子。顾月淮打量了几眼,喊道:“爸,大哥,回去吃饭了。”顾至凤笑了笑,用肩头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囡囡回来了。”顾月淮摇了摇头:“行了,快回去吧,你腿脚刚利索几天啊就这么折腾?还当自己是年轻人呢?别盖个房子把你给累坏了,得不偿失。”顾至凤看她不高兴,便讪讪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几人提着煤油灯回了屋,一股馒头的香味扑鼻而来。白玫打了个鸡蛋汤,说道:“洗手吃饭了。”家里人围桌而坐,一股子烟火气。顾月淮喝着米粥,想到回来时顾析淮说的事,便道:“大家都在,那我有个事儿得说一声。你们也都知道现在的光景,家家缺粮,咱家是因为我提前买了很多粮回来,才能吃上饱饭,但谁也不知道今年情况会不会好转,所以这些粮不能动。”“而且荒年时候因为心善引发的抢劫,杀人乱子不需要我多说吧?是,咱们都没经历过,但防备着点总是没错的,我不希望顾家成为众矢之的。”顾月淮一番话说完,顾亭淮把脑袋垂得很低,显然是想到了自己今天的举动。“大哥,咱爸年纪大了,三哥和少殃少离都美经过什么事儿,少棠就更不必说了,往后家里还得你多照看着些,记得,善良没有错,但得学会看形势。”顾亭淮有些惊讶,眼里满是感动,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囡囡。”说完了正事,几人又就顾睿淮和管彤的婚事展开了一番讨论,但说来说去,这事儿的决定权也在顾睿淮,具体他要不要结,也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顾至凤叹了口气说道:“反正咱们已经出过头了,就这样吧。”顾析淮举起手来:“我赞同,他要结,那咱们到时候过去吃个酒,要不结,那皆大欢喜,总归和咱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好赖都是他自个儿的决定。”顾月淮对这事儿没什么兴趣,也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她撑着下巴,看似魂游天外,实则在心头暗暗思索,也不知道前线的事怎么样了,晏少虞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还有丰市,邢健应该有已经把黑市给办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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