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吃饱了就休息。”顾月淮笑了笑,没反驳他,自顾自躺到自己整理好的木屋角落,又往自己身上盖了些稻草,看着晏少虞身上的黑色毛衫,问道:“你不冷吗?”晏少虞霍然转头看向她,语气略有些凶:“睡觉。”顾月淮撇撇嘴,阖眼睡了过去。她今天发热,身体机能耗尽,累得不轻,的确需要充足的睡眠休养生息。木屋里一片寂静,只有火堆炙烤时发出的噼啪声。暖橘的光挥洒而出,让这小小的木屋平添了几分日常与宁静。另一边。大劳子生产大队的人也被困在了半山腰。山体滑坡,大树倾倒,导致一行人想去求支援都没办法去。王福一脸颓丧地蹲在山洞边,双手抱头看着外头连绵的雨,想到不知生死的顾月淮,田静,晏少虞和宋今安,只觉得脑袋也疼,身上也疼,浑身都疼!他作为大队支书,社员和知青出事了,他难辞其咎!王培生看着王福,也满脸愁绪。他走到王福身边,还没开口,后者便沙哑着声音道:“人都安顿好了?”“唉,啥安顿不安顿的,一个个都慌的很,喊累了才歇下,这雨要是照这么下,咱们啥时候才能回去?被困在这里,没吃的,早晚得出事。”王培生声音有些发苦。王福自嘲一笑,破罐子破摔道:“那还能咋办?”王培生刚欲开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忙止住声,看向来人:“亭淮?”顾亭淮脸色也不好看,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着拳,语气很直:“支书,王主任,我准备回去,去找公社的民兵队来救援,我妹子和俩知青都生死未卜,咱不能干等着!”他话音一落,王福和王培生不禁对视一眼。王福一脸不赞成地道:“回去?你咋回去?外头雨下这么大,山体不稳,山坡滑,你现在回去那不是找死吗?还有你爹,你爹能让你回去?”这时,顾至凤略有些沧桑的声音响起:“回!我回!你待在这!”“爸!”顾亭淮惊声,皱眉道:“不行,我年轻,遇到危险跑得也快,咋能让你回呢?你就安安稳稳待在这里,万一囡囡回来,你还能第一个看到她。”一看到顾至凤,王福便闭口不言了。这人,往日和一头老虎似的,说话嗓门大,力气也大,这会儿看着倒像是病猫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心头知道,顾月淮那就是顾至凤的心尖尖儿,现在心尖尖儿没了,指不定都没法儿活着回来,他心里能好受才怪。不过,这顾家父子还真是不要命了,都争着抢着回去。顾至凤虎目一瞪:“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我说我回就我回,少废话!”顾亭淮面如土色:“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顾至凤懒得管他,与王福说道:“支书,我现在就回去,早早上报给公社,民兵队的人也能早点来救援,不然咱大队的人都困在这儿,也早晚出事。”王福动了动嘴唇,不想答应,却忽然又听顾至凤道:“行了,多余的话也甭说了,早晚不得有人回?我要是没法儿活着回来,你们也一定要找到我闺女!”闻言,王福眼圈一酸,抬手拍了拍顾至凤的肩。顾亭淮眼睛也红了,说道:“爸,我和你一起回!咱们一路还能有个照拂。”“放屁,你就搁这待着,等你妹妹回来!”顾至凤说完,便准备出发了。“等等!拿着这个!”王福喊住顾至凤,把自己的猎枪递给他。山间多野物,碰上兔子狍子还好,一旦遇上狼,野猪之类的,逃都没地儿逃,手里头有个家伙事儿总能安心些,顾至凤是为了大伙回去的,他心里感激着,也不愿小气。“谢了。”顾至凤接过猎枪,道了句谢,又看了顾亭淮一眼,旋即义无反顾地踏入雨幕中,他速度不快不慢,走一步滑三步,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这时候,陆陆续续有社员从山洞里走出来。“以前瞧着顾至凤不顺眼,成天不着四六的晃荡,也不好好干活,没想到出了事儿倒是个能靠得住的,他要是真能把民兵队找来救咱们,往后就是我兄弟!”“谁说不是呐?顾家以前那是啥名声?现在又是啥名声?”“唉,咱咋那么倒霉,上山找个豆薯都能被困在这,老天保佑,可别再出啥事了。”“你倒霉?你能有顾至凤他闺女倒霉?下去了就没再上来,坡深成那样,又下了这么大的雨,下头啥情况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回来谁也说不准。”“……”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顾亭淮听着这些嘈杂之音,只觉得胸腔起火。不过,他最终还是一语不发地坐回山洞里,默默等待着奇迹发生。山洞深处,几个知lzl青也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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