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八皇子竟然敢反抗,顿时都如临大敌,纷纷站起身来呵斥他。八皇子胸口起伏不定,想宰了他们,又不想给兰奕欢惹麻烦。好在正是双方僵持之际,忽听外面一阵骚乱。紧接着有人高声喊道:“七殿下把太子给押送回来啦!”声音里都是欢欣,毕竟,人人都畏惧着跟这位皇宫里真正的主人正面动手,没想到兰奕欢那么好用,不废一兵一卒,太子束手就擒。这一声大喊,顿时转移了八皇子和他面前几个人的注意力。八皇子抢到窗前一看,果然是他的二哥和七哥一起走进了院子。但是此时此刻,两人表现跟平日里八皇子对他们的印象相比,好像倒置了。兰奕欢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显得有几分冷漠,押送着双手被缚的兰奕臻,兰奕臻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怨愤之色,目光几乎一直落在兰奕欢的身上没有挪开。看到这一幕,八皇子本来就被撞的生疼的脑袋更晕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幕场景好似浮现在眼前——昏暗的星光,重重的宫影,他独自一人站在风露微寒的庭院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内心十分的忧虑、焦灼,还有些愤懑。他的目光死死望着前方,在那里,殿门半开半掩,是兰奕欢靠在座椅上,疲惫地闭着眼睛睡着了。一个男人正向着他走近,随着那一步步的接近,光影在俊美的面容上交错,正是兰奕臻。八皇子想喊,也想走上前去,但他就好像是被魇住了一样,脚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看着兰奕臻站在那看了会兰奕欢,然后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一切都恍惚而迷离,他一点点低下头去,在兰奕欢的额头上印了一吻。这个吻似乎也是怕惊动了什么,像在偷窃一个甜美的梦,极轻,极快,又极珍重,绝非兄长应该对待弟弟的态度。八皇子硬生生地僵在了当场。震惊、愤怒,还有一点不明原因的嫉妒都在胸膛中轰然一声炸裂开来,让他重重地向前踏了一步。可是这个时候,兰奕臻已经将兰奕欢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软榻上躺好,又盖了被子,然后转过身来,手扶住了门。随即“吱呀”一声,那道冲着八皇子微敞的门关闭了,将他彻底关在了外面,也好像将他隔绝在了某个他完全无法融入的世界之外。那一刻他是怎样的心情呢?是厌恶看到两个身为兄弟的男人如此亲密吗?是在担忧两人之间的古怪关系会给自己带来人身威胁和利益损失吗?是欣喜终于抓住了他两位兄长的把柄,自己或许可以借此翻身吗?好像都不是。他只是在反复地想,这难道就是兰奕臻能够得到兰奕欢厚待的原因?因为他们两个有着这样一层关系,所以自己才怎么都无法靠近兰奕欢,不管做什么都会吵起来,想要和睦相处却总是被排斥在外。他们两个年纪相近,明明是相处时间最多的兄弟,却又如此疏远。是吗?是吗?可是都生活在这么一座宫廷之中,又为什么,他们两个就能走的这么近?难道他们不会怀疑、猜疑、争夺和分离吗?他不明白,所以他不甘又愤怒,他不断试图让兰奕欢因为他而情绪波动,因为他所做的一件件事情正视他的能力。他试图找到接近对方的方法,却表现的那么无理取闹,他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情,每每说出话来,又词不达意,言不由衷。潜意识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询问自己——“这一世,你做到自己想成为的人,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了吗?”这一世?这一世!八皇子只感到头部一阵剧痛,忽然觉得脑海中无数思绪和影像翻涌,某种深藏的记忆呼之欲出。前世今生,这个总是不开窍的少年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不过与此同时,兰奕臻和兰奕欢已经进了丹房,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没人发现八皇子的异常。这个时候,齐贵妃已经走了,齐弼和献王依旧在里面。兰奕臻一进门,就有数柄剑同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根本就不可能逃跑和挣扎。兰奕欢什么都没说,走到旁边的一把空椅子上,掀衣坐下,面如寒霜,淡淡地道:“齐大人,我可是信守承诺,把太子带回来了,你验一验吧。”齐弼一直在对兰奕臻竟然会回来这件事持怀疑态度,直到此时,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面前的兰奕臻,他甚至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齐弼脸上掠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仿佛在看什么唾手可得的稀罕宝藏一样打量着兰奕臻,喃喃道:“真让人难以置信。”当初用一个齐烟将正平帝控制了几十年,如今兰奕欢这张王牌竟然也还有这种用处,他不知道应该说自己还是有几分运道在的,还是感激兰家多出情种。兰奕臻轻蔑地道:“乱臣贼子。”齐弼笑了起来:“乱臣贼子?我只知道胜者王侯败者寇。”他的笑容显出几分诡异,又带着终于不用伪装的自得:“太子殿下,我是真的太好奇了——你知道七殿下跟我们一直都在合作吗?”听到他这么问,兰奕臻和兰奕欢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因为两人都意识到他们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刚才兰奕臻在外面降的太痛快了。
按照正确的事态发展,应该是兰奕臻去泰山——发现齐弼的阴谋——因为担心兰奕欢而返程——震惊地发现兰奕欢和齐弼等人实际上都是想要害死他的同谋——跟兰奕欢大战三百回合——因为不忍下手含恨被俘。但就是在“震惊发现真相”这一步,因为看到彼此太过激动,兰奕欢和兰奕臻都给忘了!或者说,主要是兰奕臻忘了,兰奕欢就没再多想。这下怎么办?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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