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没有分毫尴尬或是旁的情绪,只是笑道:“是啊,此生怕是不会回?京了。”“对了,你也别叫我公主了,我早都不是了。”裴词安也对她笑,想像从前那般拍拍她的脑袋,手?指刚动了动又忍住了,他说:“好,那沈姑娘一路保重。”沈若怜眼眶有些热,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客气而尊重地唤过她一声“沈姑娘”。她对裴词安重重点了点头?,唇边笑意更甚,眼底盈着水光,有些鼻音,“嗯,你也是。”“对了,你姐姐的镯子,我给了皇后,哪天你记得去取回?来。”“好。”说完该说的,两人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裴词安看了看天色,终是没忍住开?口,“那柳三娘……我那日去应酬回?来喝醉了,早上醒来就见与她睡在一起,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沈若怜低头?抠着手?指,半晌没出声。裴词安说完,似乎也没想着要等她的回?话,径直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下了马车。秋容很?快上来,马车重新启动,日头?开?始西斜,马车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间?渐渐远去。从始至终,他没问她要去哪,她也没说。晏温定的计划是?在夜里集中?清剿, 他已经提前摸清那群逆党在山中所藏匿之所,只等后半夜便将他们一网打尽。然?而这日午后开始,他的眼皮便跳个没完, 心里也莫名慌乱, 总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他确认了一遍清剿计划并未有误,想了想, 去?到书案旁,正打算给京城写一封信,薛念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进来。”晏温放下手中?的笔, 用帕子擦了擦手, 将扳指重新套回拇指上, 转了转, “怎么了?”薛念跨进门槛,神情严肃地将一个小信筒递到晏温面?前, “殿下, 李福安来的飞鸽传书。”晏温动作一顿,视线不由落在那?个小小的信筒上。信筒已经有些陈旧,颜色掉了些, 看起来灰扑扑的,两边封着漆, 中?间有几道细小的裂纹。他看着那?个信筒, 眼底忽然?晕染开一片笑意,想不到小姑娘这么快就想开了。晏温伸手, 一面?接过信筒, 一面?还有心笑着同薛念开玩笑,“回?头将这信筒换点儿新的来, 没得送到一半信筒裂开了。”薛念怔了一瞬,没想到殿下见了这飞鸽传书心情这么好,他还以为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军事?机要。他点头应了下来,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太子手中?,有些好奇这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然?而当信纸被徐徐展开到一半的时候,太子那?双骨廓云亭的手忽然?顿住了,随后他飞快将信展全,未出片刻,那?双手猛地收紧,将信死死攥在了掌心。房中?的气?氛骤然?压抑到了极点。薛念感觉太子瞬间紧绷的身体仿若一张拉满的弓,戾气?蒸腾,随时都会?爆发。他有些不敢抬头。过了良久,薛念才听见太子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给孤备最快的马。”那?声?音几乎是?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沉冷的寒意,像一把铡刀。薛念从未在太子身上感受过这么浓重的杀意,即便经常做一些杀人的勾当,可太子的气?势还是?让他后脊发凉。他吞了吞口水,急忙应了下来,转身便朝门外走去?。然?而才刚到门口,就与急忙进来的贾柯撞到了一起,那?贾柯扶了他一把,又匆忙朝房间里走,语气?严肃,“殿下,那?群逆党似乎得到了消息,现下正在转移,我们计划得提前了!”薛念闻言也回?了头,终于?第一次看清了太子的样子。太子面?容看起来分外平静,只是?仔细看去?,他的眼底翻滚着冷戾的墨色,眉宇间是?按捺不住的阴鸷,薄唇紧绷,冷白色的颈侧肌肤下青筋隐隐凸起。整个人几乎克制到了极限。而此时贾柯似乎也感受到了太子的异常情绪,他怔了一下,不由回?头看向薛念。薛念对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贾柯眼里疑惑更甚。等了半晌,他搓了搓手指,正想再试探着开口,忽见太子轻阖眼睑,微仰起头,轮廓分明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冷嗤一声?:“罢了,孤即刻随你们去?清剿逆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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