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擦了,重新抄吧。”晏温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声,转而回过头?,打算继续批折子。然而他都回过头?看了几行字了,察觉到沈若怜仍然坐在那里不动,一副沮丧地模样?看着眼前那张废了的?纸。他眉稍一挑,将笔放下,向后靠在椅背上,拿过帕子擦了擦手,“不抄了?”沈若怜白皙的?贝齿咬着下唇,委屈巴巴瞥了他一眼,恼道:“可这本书这么厚,今天怎么可能抄得完三遍。”晏温把帕子放下,给她倒了杯水,朝她慢慢俯过身去。沈若怜下意识向后躲,就见他将水杯放在她左手边的?位置上,笑得云淡风轻,好整以暇道:“喝口水慢慢抄,孤就在这陪着你。夜里饿了,孤这里还?有点?心,今夜东宫的?小厨房也随时为你候着。”他说得不紧不慢,凑近她的?时候,温润低沉的?嗓音钻进?沈若怜耳中,让她的?身体忽然窜起一阵酥麻。沈若怜还?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深意,像是猎人看着猎物的?那种眼神。“今夜几时写完,书房的?门几时开。”沈若怜:“……”他怎么总是这样啊!沈若怜狠狠咬着下唇, 嗔瞪他一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反抗道:“我不?抄了!”晏温看了她一眼。“你确定?”“我确定!”“沈若怜, 你想好了?走出这扇门就再别回来了。”沈若怜顿了一下,暗暗掐了掐手心给自己打气?, “想好了!不?抄了,我都要?成亲了,你少管我!”“行。”晏温坐直身子,唇畔的弧度落了下来, 声音也冷了不?少。他冷睨她一眼, 站起身走到书房门边, 将门打开, 立在门边看着她,“你现在就可以走。”沈若怜也来了脾气?, 他既然让她走, 她就走,现在回去,还赶得上和?裴词安他们去百花楼看戏。“走就走!”沈若怜撂下手里的笔, “蹭”的一下站起来,径直就朝门口走去。一开始她还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 然而晏温就站在门边, 她越靠近门的时候,就越靠近他, 男人身上沉冷的气?息和?眼底的幽深就愈发明显。沈若怜的步子像是被他的视线捆住了一般, 越来越迈不?开,手在袖子底下也紧紧攥着, 手心里沁出了绵密的冷汗。她搬出宫的时候,在她公主府的地盘上,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让他以后别来找她,她可以气?冲冲跟他叫板,还能问出他不?会是喜欢上她了这种异想天开的混话。可此刻是在东宫,在他的书房,他是她的兄长,沈若怜觉得自己的气?势瞬间就矮了下去。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后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张了张嘴,嘟嘟囔囔毫无?气?势地问他:“小?薇薇的课本在哪里?我答应要?给她带回去的。”小?姑娘站在那里,低垂着头,面颊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觉得丢人,有些微微发红,纤长的脖颈微微梗着,显出她最后一抹倔强。晏温淡淡扫了她一眼,走到桌案后,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来,不?紧不?慢走到门边递给她。他面上的神情坦然而平静,丝毫没有因为骗她找不?到课本的那些话,而显出愧疚或是窘意。“拿走。”沈若怜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晏温说什么?课本找不?到了要?她亲自来找的话都是骗她的。他就是为了诓她过来,然后罚她抄书!沈若怜气?鼓鼓地从他手上夺过课本,正要?抬脚迈过门槛,忽又听晏温在身后十分嫌弃道:“把?你那个披风也带走,别放在孤这。”“……”沈若怜脚步一顿,默默磨了磨牙,“腾”地转过身,快步走到黄花梨木木施前,“唰”地将披风拽下来,抱在手里,看都不?看晏温一眼,风风火火朝外走去。然而她还未走到门口,李福安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沈若怜看到他,脚步一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好当着李福安的面再说什么?,只得站在原地将视线别到别处去,以此来给晏温表示自己此刻正在生气?。李福安方一进来就察觉出屋内气?氛的怪异,他心里咯噔一声,看了一眼抱着披风气?鼓鼓站着的嘉宁公主,又看了眼坐在圈椅上似是在闭目养神的太子,他将头埋得更低了,轻声道:“殿下,方才小?顺子去宫外知会裴公子,说公主在东宫,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结果裴大人说他正好有要?事要?启禀殿下,就跟着一道过来了。”晏温揉捏太阳穴的手一顿,缓缓放了下来,睁开眼不?动?声色地瞥了沈若怜一下,问:
“裴词安人呢?”李福安躬身道:“正在东宫门口候着殿下召见呢。”李福安说完,屋中忽然没了声音,晏温也不?知道正在想什么?,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沈若怜站在门边的位置,不?自觉掐紧手里的披风。她想出宫去,待在这里她浑身不?自在,她现在只希望能同?他保持距离,可她又不?是很想让裴词安看到她和?晏温同?处一室的样子。虽然她和?太子哥哥之间没什么?,但裴词安在的话,她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沈若怜视线不?动?声色地透过洞开的书房门,频频瞥向院外,随着屋中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心里也愈发忐忑。晏温斜倚在圈椅的椅背上,手指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姿态松弛,压着眼帘,余光将小?姑娘的举动?和?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眼底情绪变得有些寡淡,索然无?味地吐出两个字,“不?见。”见那小?姑娘闻言肩膀一松,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晏温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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