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四合堂主,来到了鸟不拉屎的天梁城,虽说衣食无忧,但跟京都繁华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还想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重返京城,夺回往日辉煌,如今认识了范小刀,还是皇帝私生子、太子身边红人,这让他又重生了希望。
所以,当得知范小刀昨夜出入他场子,还打了他的人之后,立即嗅到了机会。
机会从来都是主动争取的。
崔问天深谙此道,所以一大早,就带着那几个打手,来到皮草行。
范小刀一看崔问天身后七八个汉子,个个鼻青脸肿,面露颓丧之色,于是笑着问,“梅长老,今日带这么多人来这里,是准备再打一场吗?”
崔问天哈哈一笑,“小范大人说笑了。”转身冲众人道,“还不都跪下?”
崔问天道,“这些人不懂事,招惹了范大人,范大人要杀要剐,尽管开口。”
一群人齐刷刷跪倒在地,那老鸨也匍匐在地上,一脸的惶恐之色。
昨夜有几多嚣张,今日就有几多恐惧。
范小刀心中冷笑,这是给我演戏看呢。
对方既然已经放低了姿态,又是请罪,又是下跪,相当于认怂了。
若是以前,以范小刀耿直的性格,会来一句,你演我呢,但现在,经过那么多大事之后,这种小事,他已根本不放在心上,而且也没有必要睚眦必报,于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二百两银子的纠纷,梅长老言重了!”
崔问天冲众人骂道,“范大人大人有大量,饶你们不死,还杵在这里作甚?赶紧滚蛋!”
一群人哗啦一下,全都散了。
场子找了,面子也给你了。
范小刀静静地望着崔问天,等他开口。
本来不是大事,崔问天却大张旗鼓,搞了负荆请罪这么一出,肯定是另有所求。果然,崔问天干笑了几句,从怀中掏出来两个信封,恭敬地递到了钟一刀和独孤剑面前,“下人们不懂事,昨夜扫了两位大人的兴,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独孤剑、钟一刀心说这小子挺会来事啊,也不推辞,接了过来。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各有十张银票模样的纸,上面写着:“烟柳巷通用券纹银一千两整,此券全天梁城三十五家门店通用,每次只用一张。”
独孤剑道,“梅长老挺会做生意的啊!能折现不?”
崔问天嘿嘿一笑,“两位都是性情中人,谈钱就没意思了。”
说着又低声凑到二人耳边道,“这些券是给范赵二位大人做做样子的,你们有所不知,小弟当年在京城的场子,正是被两位捕头给查封的,做事要谨慎一些不是?对了,敝店最近来了几个波斯舞姬,上了几个新项目,两位老弟若不急着回京,不如在这里多住几天,好让小弟能略尽一下地主之谊。”
范小刀问,“你们在说什么?”
独孤剑露出一副我懂你的神色,将信封退回给崔问天,义正言辞的对崔问天道,“我们是官府中人,向来洁身自好,怎能去那种地方呢?”又补充道,“范捕头、赵捕头不去,我们是坚决不会去的!”
崔问天连连抱歉,“是小弟唐突了!”
又将两个装满银票的信封,递给范小刀和赵行,两人却不去接。
范小刀虽爱财,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能要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贿赂我?”
崔问天连道:“那倒不是,只是当初小的不懂事,冲撞了两位大人,最近几日羞愧难当,一心想表示心意,又不知送什么礼物,所以才捡些不值钱的银票来送。”
范小刀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崔问天这才道:“小范大人,是这样的,当初我们四合堂不懂事,掺和了百花楼的事,导致我们四合堂被一锅端掉,这是我们咎由自取,我们活该。但是,小范大人您也知道,我虽然一个人跑到了天梁城,但我们四合堂在京城中还有几百个兄弟,我走以后,他们生活没有了着落,接连来信诉苦,我这人又讲义气,见不得当日同甘共苦的弟兄们落难,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说重点!”
崔问天道:“我们那些兄弟,在九爷手底下过得不如意,听说您跟九爷关系好,所以斗胆想拜托小范大人,能不能让九爷那边网开一面,不要太过于难为我那些兄弟。”
去年扫掉四合堂后,鬼楼徐九爷一家独大,原先四合堂的生意,也都逐渐接手过去,不过,以鬼楼的实力,想要吃掉四合堂所有业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原先四合堂的那些人,也得用着,只是,上面改头换面,下面换血是必然的,势必会受到鬼楼的打压。
范小刀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问,“你是想回京城吧?”
崔问天道:“小人本是京城人,当初犯了事,无奈之下,跑到了天梁城,只是如今父母年事已高,子欲养而亲不待……”
范小刀直接打断了他,“你在京城还有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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