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这句话作为道德准绳,来约束自己,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尤其是当看到当年他在六扇门口立下的那三句话时,更是对宋金刚敬佩的无以复加。
他嫉恶如仇,却又不会盲目冲动。
他玩世不恭,却又热爱生活。
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是他一生所追求的最高境界。
可是如今,现实又摆在了他的面前。
做对的事,那么,什么才是对的事?
如果真如赵行所说,太平道观的事,最终查到了陛下头上,那么他们会如何处置?范小刀道:“我们是捕快,查明真相,是我们的职责,若真如你所说,也也要给天下一个交代,给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
赵行道:“咱们人微言轻,你觉得他们会听?”
范小刀道:“会的。我敢保证。”
看着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赵行反而说不出什么来,苦笑一声,“越来越感觉,我上了你的贼船。”
范小刀嘿嘿一笑,“咱们现在是一条绳的上蚂蚱,谁也跑不掉了。人生不平事太多,我们无法做到绝对公平,但遇到不平事,我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哪怕是天大的事。”
范小刀道:“但求问心无愧。”
……
太子府。
范、赵二人再次找到太子朱延,把这两日跟踪太平道观的发现,跟他一一汇报。
朱延听到这些话,也是被震惊地无以复加,“此事当真?”
范小刀道:“我们亲眼所见!”
朱延站起身,在书房中踱来踱去。他不是范、赵,他是当今大明朝的储君,未来大明朝的天子,绝不会跟范、赵二人那般的江湖气,有更多要考虑的因素,所以没有轻易表态。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许久,朱延才缓缓道:“陛下让太平道观的人替他炼丹,但也没有让他们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若他们真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身为太子,我绝不姑息!”
这也算是一个表态。
范小刀道:“如今除了锦衣卫和东厂,也只有殿下能向陛下谏言了。只要陛下首肯,我们便可进入太平道观搜查!以我们掌握的线索,有八九成把握,能将他们的不法之事,公诸于众!”
朱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就是身为皇室中人的无奈之处。
太平道观是谁钦点的?是陛下!除非陛下主动发话,没有哪个势力,会傻到去调查太平道观。查不出来,那是罔顾君命,欺君犯上之罪,查出来,那是打陛下的脸面,费力不讨好。
大家都那么忙,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找这种不利索?
所以,就算锦衣卫、东厂有调查权,就算他们知道太平道观的龌龊勾当,他们也只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范、赵二人不同,他们有冲劲,有闯劲,而且又极富正义感。
若是运用好了,那必然是两把插向敌人胸口的锋利的宝剑。但若一个不当,很容易惹火烧身,弄得自己苦不堪言。
这种人,行走江湖,那是一代大侠,但若在公门中混,必然会被“体制”二字,吃得皮肉不剩。
这些年来,能将两者完美结合的,唯有宋金刚一人。有勇有谋,又懂人情世故,有底线有原则,又会变通行事,饶是如此,也终于因为栖凤阁案,而落得个悲剧收场。
朱延道:“这个案子,要查,但不是现在。”
两人沉默。
朱延也只有叹息。
不用问为什么,问就是不懂规矩。
现在是什么时期?还有不到十日,就是陛下六十大寿,举国欢庆。就连朝廷中平日里斗得最凶最恨的几个派系,此刻也都放下刀戈,在杀人不见血的政`治斗争中按下了暂停键,闷头在家中写祝贺陛下寿诞的奏表,京城官场之中,也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和气局面。
这时候去查太平道观,那不是给陛下上眼药吗?
朱延道:“等时机成熟,会给你们机会的。”
赵行道:“我们等得起,可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等不起。”
朱延道:“机会不到,贸然行动,只会害更多的人。”
……
两人从太子府离开,满怀心事。
他们明白,太子的话,说的极对,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可是明明知道“恶”就在那里,他们偏偏又无可奈何,这让他们觉得十分憋屈。
回到六扇门,看到两个捕快,正从杨得水的公署中往外搬东西。
范小刀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一捕快道:“六扇门又要来新总捕头了!”
两人听到这个消息,微微一愣。
一群人正在议论纷纷。
“可怜的杨大人,奋斗了大半辈子,也没能把‘代理’二字去掉,到头来又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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