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富也奇道:“费那么多劲,弄个虚名,有什么用?”
赵行解释道:“用处可大了。人的名,树的影,名气代表了地位,在江湖上有了名气,就可以做许多事,比如做生意,遇到问题,或遭到绿林抢劫,就可以动用这些关系,来摆脱危机。此外,像是成立门派,按朝廷规定,得有两名排行榜的人作担保,而这担保的费用,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牛大富点点头,“明白了,说到底,江湖也好,官场也罢,终究到底,就是三个字:人玩人。”
这时,李北海来访,三人连忙起身。
范小刀拱手道:“李大人!”
经过百花楼一事,李北海如换了个人一般,没有当日高高在上的模样,上前一把拉住范小刀,“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范老弟太见外了,咱们在六扇门虽各司其职,但私下里都是好兄弟。听说你最近住在赵捕快家中,老哥刚巧路过,顺道过来看看。怎样,可习惯吗?”
范小刀道:“还行吧。”
李北海看了一眼他们住的房间,道:“对了,我在城南胡同有个宅子,以前养外室用的,后来外室被夫人打死了,一直空着没人住,老弟若不嫌弃,不如搬到那里,一来房子宽敞一些,二来咱们住的近,也方便讨论公务。”
范小刀心中暗笑,前不久还颐指气使,就因为与薛应雄吃了顿饭,这个李北海对自己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转变,这话风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连连拒绝,说在这边住得挺好,不必大人费心之类。
李北海也不强求,对门外道,“还愣着干嘛,都搬进来。”
外面来了五六个仆人,拉了满满的两车货物,上至瓷器名画,下至柴米油盐,应有尽有,李北海道,“老弟初来乍到,老哥没什么好送的,准备了一些日常应用之物,也不知合不合你意,若缺什么,尽管跟大哥招呼,我派人送来。”
范小刀瞪大眼睛,道:“李提司,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都是自家兄弟,你若不收下,就显得有些见外了。不过,有件事,当哥哥得跟你说一声,那就是你那每月两钱银子的例钱,咱们该交还得交,提牢司低下百余号人,人多口杂,不然当哥哥的没法跟他们交代啊。不过,这也是面子上的事儿。”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银子,送到范小刀手中,“这个你先拿着,不够尽管跟哥哥张口。”
赵行一旁看不下去,揶揄道:“李大人,你这是行贿啊。”
他是缉盗司的人,性格又直,级别虽低,但人家老子厉害,李北海也曾想过走他的门路,可赵行柴米不进,油盐不吃,虽然不喜欢赵行,但面子上还算过得去,他道:“赵捕快此言差矣,下级向上级送钱,这叫行贿,上级给下级送礼,这叫关爱同僚。”
赵行一旁冷笑。
范小刀想了想,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而且,他们最近生活拮据,于是踹入怀中,“如此,多谢大人。”
“叫老哥。哈哈!”
李北海走后,范小刀打开银子封,里面是一张招商钱庄的银票,足有百两,“这可是我十年的俸禄啊。”
“一个连二钱银子都斤斤计较的人,如此慷慨送我们百两银子,你以为这钱这么容易拿的,还不是看着薛大人的面子,将来说不得要找你办事。你得小心他的糖衣炮弹。”
“更正一下,是送我,不是我们。”
“有区别吗?先把房租付清!”
范小刀道:“这钱,就放青牛这里一起花吧,有了这笔钱,青牛也不用每天琢磨怎么去街上要饭,干什么丐帮首领了,可以在城中开个买卖铺,做点小生意。至于李北海嘛,钱我收了,事办与不办,还不是我说了算。至于糖衣炮弹嘛,糖衣我们可以吃了,炮弹咱们吐出去便是。”
范小刀看着银子,满是唏嘘。
一月之前,他与李青牛还混迹京城,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月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六扇门的人,还与锦衣卫统领交上了朋友,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来巴结着送银子送宅子,难怪世人都想当官,不想当山贼。
回到六扇门,范小刀被诸葛贤余叫了过去。
百花楼一战,诸葛贤余没有亲去,但其中过程早已听人说了,因为赌输了银子,心情不怎么好。
范小刀来到时,诸葛贤余正准备练字,范小刀眼疾,连上前帮他研磨。
诸葛贤余酷爱书法,年轻时曾经下过苦功,可一直没什么名气,后来独辟蹊径,专写丑书,当上总捕头后,却赚了一些名气,尤其是发明了甩墨式笔法,在圈子小有成绩。
“小刀啊,你看我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范小刀道:“大人的字,属下怎敢擅自评论?”
“如实说就是。”
范小刀竖起拇指,道:“大人写得龙飞凤舞,笔力遒劲,就算是欧阳再世,褚公重生,也不如大人字之一二,你看这个‘妇女之宝’,这用墨粗中有细,秃笔如枝,形断意连,一气呵成,堪称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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