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裴岘眼睛里只看到一片艳红,漫开一片。
俗世红尘,人间渡。一面是宽宏佛法,一面是万丈红尘。
他如信徒,低头吻了红尘执念。
赵幼澄被他攥在手中,动弹不得,只觉目眩神迷如烟花绽放,脑中空白一片。
她原本头疼欲裂也感觉不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能听到他,看到他……
从头到尾他都是静静的,丝毫看不出情绪,赵幼澄却心如擂鼓,心都要跳出来了。
赵幼澄最后问:“裴蕴玉,你信人死后会轮回吗?”
要不然,我怎么会遇见你,我死前盼着你能来救我……
裴岘依旧握着她的脖颈,然后用力捏了捏她的腿。
“啊……”
赵幼澄一瞬间生不如死……
只想杀了他。
裴岘只说:“跪久了,就要把淤青揉开,若不然明天就不能下地了。”
赵幼澄瞪着他,不相信他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明明前一刻还亲了她,下一刻就说出这种冷酷无情的话。
裴岘说完也不在乎她说什么,明明艳色无边的动作,明明怜惜爱意漫开,可他就是如此自持,收放自如。
可惜赵幼澄疼的受不了,恨恨看着他,攥着他的胳膊。
裴岘仿佛心无杂物,只管给她轻轻揉着膝盖。
听见外面章嬷嬷回来了,问:“殿下睡了?”
赵幼澄吓得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出去。
“我没睡。”
他依旧站在她身边,赵幼澄脸上都是急色,章嬷嬷已经推门进来了。
章嬷嬷推门进来见外屋没人守着,等到碧纱窗门口,才看见裴岘站在几步外,赵幼澄手中握着书低着头,两人像是在说什么事。
章嬷嬷之前提醒过赵幼澄,男女有别,可惜赵幼澄不当回事。而裴大人又是长辈,且是正直君子,向来寡言少语。
章嬷嬷心里放心,也就不提了。
裴岘等章嬷嬷进来,只说:“这几日最好闭门谢客,至于永嘉寺,最好别去跪了。心诚不再一时半会儿。”
章嬷嬷立刻说:“裴大人说的是,殿下今日跪了一整日,已经不能走路,还是背回来的,明天肯定是不能跪了,风寒还没好。”
赵幼澄看着他,心里如擂鼓稍稍按下去,又觉奇异,裴蕴玉也有这样意乱情迷的时候……
章嬷嬷招待道:“裴大人坐,我去泡茶。”
裴岘却说:“不必了,我这就走。”
等裴岘走后,章嬷嬷回来问:“裴大人怎么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话?”
赵幼澄摇头:“没有。”
章嬷嬷还嘟囔:“裴大人虽然看着冷脸寡言,但做事最是稳妥……”
赵幼澄心里乱糟糟的,仰面闭着眼,一言不发。
章嬷嬷以为她难受,搬开里面的小几,服侍她躺下,吹了灯悄声出去了。
广春园中的人潮退后,皇后领着众人回去了,陛下晚膳会在光春园里和太后娘娘一起用膳。
今日陛下的孝心日月可鉴,百姓无不传颂。
一整日西苑中议政的外臣进进出出,而他们的家眷在后面的广春园里陪着太后娘娘听戏。
广春园里此时寂静无声,傅嘉宜还等着陪太后说说话,可周太后温言细语说:“嘉宜一整日累了,去陪你母亲休息会儿吧,到时候一起用晚膳,让文襄候着就行了。”
傅嘉宜刚想说她不累,静义公主拉着她立刻谢了恩。
出了院子,傅嘉宜还问:“母亲为何不让我跟着?我们已经忙了这么久了……”
静义公主不好和她解释,太后和文襄有话要说。
“太后也要休息了。”
傅嘉宜心里不甘心,又低声问母亲:“实在蹊跷,明明月初的时候,赵阿鲤还好好的,竟日竟然病的不能起身了……”
尤其她公主府的别院都是陛下给指定的,就在西苑靠北的颐梦园,一个很漂亮的园子,她还带着人进去收拾了。没想到她竟然没来,浪费如此好的园子。
静义公主现在听着赵幼澄的名字,都觉得心惊。实在是这位侄女行事蹊跷,和太后娘娘之间你来我往,看着今日这样的场面,都无人敢说她的不是。
可见她平日里和宗亲们怕是很亲厚,连太后娘娘都不能把她怎么样。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傅容的亲事定下了,原本两家有些意向,但今天尘埃落定,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心里也安定了不少。静义公主此刻只想歇一歇,想一想接下来该忙什么。
比如亲家那边要开始走动,或者该备什么礼。傅容的差事还没定下,吏部分派了差事,到时候是京中定居,还是……
她不知不觉就已经想的远了。
傅嘉宜见母亲不说话,问:“难不成,赵阿鲤和太后娘娘之间……”
“你闭嘴!”
静义公主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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