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册,简直爱不释手,直到起灯后还在看,并且单独召见了吕匡,吕匡已经将近古稀之年,但耳不聋眼不花,十分康健。
赵晖见人进来,连招呼到:“爱卿快来,朕新得了一个宝贝。”
吕匡不解,过去凑近去看了片刻,激动问:“陛下从何得来?”
赵晖有些得瑟:“我家阿鲤编写的。”
“长公主殿下?”
“早听说,她在明松先生处学问倒是学的一般,只是丹青上颇有些天赋。没想到她的心思用在了其他地方。”
赵晖今日心情很好,江南地远,他亦不曾去过,民生是从户部和各省衙门的奏章中知道个大概,山水景致也多是画中寥见一二。
但是阿鲤的这本画册里的民生杂谈,江南六府介绍的详之又详,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苏州府的水运码头、江宁的繁华、扬州的豪奢跃然纸上。
吕匡细细看了片刻,最后夸了句:“小殿下有大才。”
赵晖也觉得只此六府实在可惜了,若是能编撰成书,那才是大才。
他隐隐有些意动,但转念一想,阿鲤是小女娘,不适合做这个。
但是心中又隐隐舍不得这个念头,片刻后才说:“等明日我问问她。”
吕匡对此书都十分喜爱。虽然这也不能叫做书。
第二天赵幼澄已经在等着了,杨寿山来接她,她已经准备好了。
今日进宫她谁也没带,跟着杨寿山去了含云殿,这里是赵晖长居休憩的地方,大部分时间他都住在这里。
赵幼澄进了含云殿,赵晖坐在榻上见她进来含笑道:“阿鲤过来坐。”
赵幼澄行礼后,坐在他对面。
赵晖还在看她的成果,并不抬头问:“阿鲤怎么想起来编撰这个东西?”
赵幼澄十分小心,她这位叔父性格并不强硬,甚至可以说好说话,但是天子毕竟是天子,有些事情她不能上赶着做。
“我不爱学经义,经常被先生罚抄书,所以经常溜出去玩,姑苏城外水路纵横,穿过河口就是苏州府,顺水而上不到两日就能到京口,再北上就是扬州,江南之地顺水之下,全是景致,我溜出去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哪个码头大,哪个城里有好玩的……”
赵晖笑着说:“这话你还好意思讲!明松先生也曾说过,你在学业上并不上心,你父王当年连大儒们都连连称赞的,你母妃的才学也是一等一的。你也不觉得羞愧。”
赵幼澄知道这个差事是定下来了。
“儿臣自幼不勤,因为有陛下娘娘纵容,这才存了疏懒的心思……”
拍马屁这种事说多了,也顺畅了。
果然赵晖接着问:“你若是去过其他地方呢?可还能整理出一样的画册来?”
赵幼澄否认:“怕是不能。”
赵晖皱眉问:“为何?”
“因为我住在江南,熟悉那里,这里面的图有些我是直接参照江南的才子们画的,所以三两个月就能完成。我若是一个人的话,怕不止个月。”
赵晖听得大笑:“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这不是个月能成的事。朕给你人,长公主府可设官职,等同亲王,你提领修书。”
赵幼澄跪下答谢:“儿臣领旨。”
赵晖很欣慰:“快起来吧,听说你日日抄佛经,供奉在永嘉寺?”
她跪在那里,垂首道:“我当时病中不能醒来,梦见父王母妃来接我,空悟大师便让我抄写佛经供奉。”
赵晖看着她,有些不忍心,扶起她教训道:“你年纪还小,又逢大病,此难已经过去,佛经抄写可以,但不可沉迷其中,移了性情。”
“谨遵陛下教训。”
从含云殿退出来,赵幼澄已经跃跃欲试,礼部那边准备好,她以后做事就多了很多机会。
等回去后章嬷嬷还在等着她:“怎么样?陛下可说了什么?”
赵幼澄:“不曾,只说长公主府可比亲王府邸,礼部会准备的。”
章嬷嬷惊讶看她。
赵幼澄笑着说:“嬷嬷不用担心了,冬葵回来了吗?去请舅舅,我有事找他。”
……
裴岘一路南下,这是他六月之后第二次出京,这次出京的不是他一人,江南夏粮因为运河泛滥,滞留江都。朝中便下旨就地发卖。
他这次是巡查织造局在户部的账册,兼查看秋粮事宜。更有人私下说江南贪腐成灾,陛下鞭长莫及。内阁的议政大臣比陛下更有威严,更有甚者,只知内阁的批条,而不知陛下旨意。
这等酒后言论,他只当没听见。
他能做多少,都是奉命办事。造福百姓也好,鹰爪犬牙之辈也罢,并不在乎。
裴慎进了船舱低声说:“大人,前方遇到了关卡,船都聚在这里了。”
裴岘:“出什么事了?”
“漕运上的关卡,说是北上的粮船被扣住了。”
“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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