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处于毫无知觉的麻痹状态,翻身拖泥带水地不利落。
他偏头朝外看,眼梢直往上挑,眼尾的皮肤薄,拖长一排绯红。困极的几个哈欠叫长睫上沾了些泪珠,谢兰玉掸手揩去,里衣袖口就滑了下去,露出纤细的胳膊。
从来人的方向看,躺床上的谢兰玉有种易于掌控的、脆弱易碎的美感。
“是我。灵儿托我给你的狐裘披风。”宋追星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谢兰玉闻声后舒了口气。
“怎么,见到是我失望了?”宋追星将那神气的大红披风搁到屏风上。
“你就别笑话我了。”
幽光下谢兰玉露在外的肌肤如玉脂般,自身透出白光。
一件批风而已,什么时候不可以送,宋追星却要挑大半夜来。很符合他梁上君子的风格。
对。宋追星也是这么想的。
他实则见多了谢兰玉病秧秧的样子,一年三百天生着病有何稀奇。自小他就听从父亲的命令,在暗处庇护着谢兰玉。看着他读书练字、吃药养花,如老人家一般的喜好。
明明差不多年纪,父亲总说谢兰玉这样好,有他父亲的风范。
“有什么好,不能提剑,不能练武,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说完他心虚地瞥过脸。父亲抚摸着他的头,“小谢是弟弟,所以你更要好好把武功练好,好照顾他。这些话不能在小谢面前说,知道吗?”伶俐的稚子满不在乎,拍着胸/脯应下。
久病床前还无孝子,照这说法,他早该烦透了谢兰玉。不是,他脑子坏了降辈份给人当儿子!
坏了,坏了!
全赖那日窥见谢兰玉赤身裸/体泡在池子里,他竟生出来一丝慌乱失措,以致于现在心情都十分奇怪。那时是池子里的水太热,所以他才面红耳赤没错。
他现在对着谢兰玉的脸心鼓如擂又算怎么回事?!
“睡不着?”谢兰玉被他扶起撑坐床头,娇葱般的柔荑搭在他臂弯,仿佛多用点力那手就该折了。
“你不也没睡?”宋追星回避了谢兰玉的视线。
“古人思秉烛夜游,良有以也。你要是不嫌麻烦,我倒也……”谢兰玉脸上挂着清浅笑意。
“也什么也,”宋追星打断了他的话,顺道号了把脉。“我怕夜风一吹,你就该迎风倒地了。好好歇着吧。舍命陪君子,我可受不起,谢纸人。”
谢姓纸人抿唇笑了笑。
宋追星从怀里掏出一黄纸裹着的像是药包的物什。谢兰玉以为又是什么补药,一腔苦水翻涌。
宋追星见他眸光都黯然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字字带刺。“谢大善人死都不怕,还怕苦?早这么怕苦,就该好好待在家中。管它今日谁死了何人又活了。”
宋追星剑目星眉,是个英俊的长相。薄唇三分翘总爱带着嘲,生出三分邪气。他语气不善,恶人却扮不了两分钟。说着伸手将那药包凑近谢兰玉的鼻尖,钓鱼似的,淡淡清香随之挥散出来。
“蒙顶茶?”
果不其然,鱼儿眼前一亮。
这茶产自西南的高山,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严苛,又生性娇贵,产量不丰。平常百姓自是喝不起,专供王侯贵族,即是家缠万贯也难买到。上回去西南,他得西南王的面子有幸品茗。
蒙顶茶茶叶奇香,品起来余韵长。入舌泛微微的苦调,而后苦味在舌尖溢开,渐渐回甘,尝起来仿佛也浸着清香,新奇得很。说念念不忘太过于夸张,谢兰玉遗憾走时也没捎上一些这倒是真的。
“手底下人办事不力的贿赂,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宋追星放下饵料,瞧着欣喜的鱼儿。
自打来了燕郡,被洗劫一空的城池,哪来的茶点铺子。茶叶也是稀缺物。于是谢兰玉喝茶的消遣便断了许久,加之被人掳走的一个多月里过得苟且,如今嗅到茶香仿佛魂都回身了,那感觉便是如见故人。
世家子弟爱茶者甚繁,晋安谢家又出过一代茶圣,谢兰玉爱茶那是秉袭家风。他又精通杂学音律,对风雅之事颇有见地。京中传有这么一句,说的是谢兰玉,“茶不思,徐公醉,曲有顾,谢郎误。”
“有来有往,你可得送我些好东西。”宋追星又露出一贯的狡黠。
“你看上什么了?”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看上的东西了。谢兰玉将茶包搁在床头,宋追星看他一副当宝贝的样子,不禁失笑。岂非是个茶商就能将谢兰玉紧紧套牢了?
“这香囊我瞧着精致,就它吧。”宋追星只是随便说说,指要的是他脱在一旁袖袍上挂的绣着兰草的香囊。
“这是姨娘为我求的平安符,送不得人。”
“那只呢?”
“那只是丁宁丫头绣的。小丫头费了不少心思,送了你,怕是惹她伤心,会没日没夜念叨我的。”
“那这只总行了吧。”
宋追星像个客官在谢老板的妆镜前挑选香囊。佩玉挂香,也是雅士。宋盟主刀尖上行走,自然与雅字无半分钱关系。不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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