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变了!
“妖孽”“有?违伦常”“女子祸国”“不祥之兆”“礼之不存”……
谢知秋的风评,还从未像这样跌入谷底。
太学生放眼整个方朝,也是读书人里比较有?话语权的一批人。太学乃是官立学府,能进太学的都是各州府推荐上来、考试亦能通过的优秀学子,非但是未来栋梁,而且是举子中进士以前,离朝廷最近之处。
这样的人,纵然不是官员,也比寻常书生有?声望。
燕子一觉醒来,发现风向?骤然导致如此,简直大惊失色!
她?先是惊愕,复又绝望,随后对谢大人万分心?疼,连晚上都辗转反侧——
怎么办?这样下去,谢大人要?如何翻身?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愚钝,看不出?谢大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官?
燕子连着?数夜难眠。
终于?,有?一夜,燕子夜半起来,打开箱奁、翻开地板,甚至挖开了鞋底子,将她?藏着?的所有?铜钱、小额银票和散碎银子都拿了出?来。
这是她?在梁城这几年,在绣坊卖劳力,攒下的全部身家,本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谢大人这么好?的人,说对她?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当?年谢大人能对绝境中的她?伸出?援手,难道如今轮到谢大人遇险了,她?就什么都做不到吗?
燕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钱攥在手里,数了一遍,又一遍。
这点银两,在富贵人家看来,大抵什么都不是,但于?她?而言,却是一生仅有?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一个织布的绣娘,论话语权,哪里比得?过那些个读过书的举人老爷?
不过尽己?所能,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只一个人在夜晚难受懊悔。
天亮,燕子揣上这些钱,不等茶馆开门,她?已?经轻车熟路地从后门绕了进去。
燕子当?年在月县是如履薄冰走过来的,在那种环境中收集焦家的证据,她?得?逼得?自己?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尽管最初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事情过去以后,这份能力倒是留在了她?身上,后来来到梁城当?了知满小姐的绣娘,她?也是凭此才能混得?如鱼得?水,一步步成了绣坊的女管事、谢二小姐的左右手。
燕子为人和善、性子开朗,对人总是笑?脸相迎,还知道拿绣坊多出?来的布匹到处做人情,几年下来,与街坊邻里以及各处谢家乐坊附近的商户都处得?很好?,人称一声“燕姐”,出?了门就是体面人。
果不其?然,进了茶坊,人人都认得?她?,笑?着?与她?打招呼。
燕子一一笑?着?应了,不时还会与正准备开门的伙计讲几句打趣的俏皮话。
寒暄以后,燕子径自走向?茶坊后头?正背着?段子的说书先生。
她?从袖中摸出?一小包碎银子,好?脾气地递给他,道:“孙先生,您是文化人,今儿能否帮我个事儿?你以前不是擅讲‘萧大人’破案那些个故事嘛,这两天能不能多讲几遍,最好?都讲这个,算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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