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
谢知秋看得出知满眼底的迷茫。
她略微凝神?,抬起手,摸了摸知满的头。
知满下意识地蹭了下姐姐的手,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被姐姐摸脑袋了,她有一点怀念。
得到这?一点安抚,也让知满有勇气继续往下说。
她道:“其?实?我一开始买那些濒临倒闭的铺面,并不是想扩张,只是觉得他们倒闭一定程度上是我的责任,所以想尽量减少因此失去?工作的人。
“虽然?绝大多数织工我能留都留下来了,老板如果愿意留的话?,我也尽可能给他们找合适的位置。
“但是人这?么多,难免还是有照顾不到的人。而?且,里面也有很?多人恨我,说宁愿饿死也不会?为?我工作,去?年,还有过一次晚上有人闯进我的工坊,砸了十?多台新式纺车。”
知满望向谢知秋,问:“姐姐,会?不会?打从一开始,我还是不要为?了偷懒就将六锭纺车做出来比较好?要是我没有做出新纺车的话?,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多人也不至于?因为?我而?变得落魄。”
谢知秋凝视知满,从知满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对这?件事稍有自责。
知满不是完全不高兴自己的布行生意能做到这?么大,这?让她对自己技术和经营能力的信心?都更大了。
但是,她不想害人,她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省点时间而?已,如今的局面,是知满意想不到的。
谢知秋神?情平静,但她的手却温柔地,为?妹妹顺了顺长发。
“凡事都有两面性,做出的任何一个?抉择,都可能会?出现难以预料的结果。”
谢知秋道。
“但是,我不认为?你将六锭新纺车用于?商业上是错的。”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不知为?何,知满觉得自己光是听?姐姐说话?,就没由来得安心?。
谢知秋道:“任何行业都必然?会?有发展。早晚有一天,世上会?出现更高效的纺车,即使第一个?做出来的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指望这?个?东西消失,甚至指望世道永远不发生变化,只是一种掩耳盗铃。”
说到这?里,谢知秋停顿了一下。
“其?实?在我看来,第一个?做出纺车的是你,无疑是好事。不单是对谢家,就算对整个?方国的人,也是如此。”
她说。
“你是一个?好人,哪怕对与你一同竞争的人,仍然?心?怀诚意和同情,希望尽可能安顿好他们的生活。”
“如果换作是一个?坏人,在同等的情况下,只会?对这?些对手更狠。而?如今这?些布行的人,或许会?过得更加痛苦。”
“再想得远一些,如果拥有这?般技术的人甚至不是我们自己人,而?是来自虎视眈眈的敌国,那么会?造成的后果,绝不单单是倒闭几家老布行可以形容的。”
“他们能在更短的时间里生产出更多东西,会?有更大的贸易优势,整个?国家都会?变得更富有。那些多出来的财富,会?化作比我们更庞大的军队、更强大的武器,造成更大的威胁。这?种情况下最坏的结果……只怕难以想象。”
“而?现在,至少更先?一步的是我们。而?且梁城更多的普通人,的确用更少的钱买到了比以前更好的布,生活能够得到改善,不是吗?”
“姐姐!”
知满眼眶一热,忍不住扑到谢知秋怀里。
真不愧是姐姐,永远知道用什么话?能打消她心?里的疑虑。
谢知秋望着怀中的妹妹,微微弯了下嘴唇,轻拍她的背。
谢知秋与知满聊了许多,大多数时候是知满叽叽喳喳地在说这?两年发生的事。
不过,知满也听?说了“萧知县”在月县的事迹,对此很?感?兴趣。世上只有知满一个?知道谢知秋才是“萧知县”,她憋了好久没人聊,终于?逮到机会?,可以问姐姐本人详情。
谢知秋简单对她说了些细节,听?得知满表情都变了。
“竟然?真的有人会?试图杀朝廷命官?!”
若是换作旁人,或许会?感?慨谢知秋经历的刺激,但知满想到自己的姐姐居然?涉身如此险境,脸色只剩下苍白。
她一把扯住姐姐的袖子,道:“姐姐,官场是这?么凶险的吗?那你难道还要……”
谢知秋面色淡淡,她拍拍知满的手,说:“欲往天府,必经蜀道。是我自己选的路,不必过于?担心?。而?且……我若无大把握,是不会?乱来的,毕竟这?不只是我的命,还是他的。”
说着,谢知秋往后看了一眼。
萧寻初虽说跟着谢知秋来了,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幌子,也知道谢知秋姐妹许久未见,应该对彼此甚为?怀念,于?是识趣地将有限的时间留她们交流,没有插话?。
此刻,萧寻初正饶有兴致地看知满改进过的纺车。他这?两年从知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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