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这一晚辗转反侧,几乎没怎么睡着,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不免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于小宝见了吓一跳,连忙询问他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让巡视组里负责医卫事务的老大夫给他号脉诊断。刘尚哭笑不得,又不可能说出实情,只能推说这几天一路奔波,大概是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于小宝沉默片刻才道:“那要不这样,刘先生留在本地休养几日,这后面的行程就不要勉强跟下去了。待养好身子之后,再自行搭船返回三亚就是。”
刘尚没想到自己随便编个借口反而弄巧成拙,连忙摆手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正事要紧,小人虽然身子骨单薄点,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于主任不用担心,小人撑得住!”
于小宝道:“今天就有宣讲安排,你可不要勉强,真的撑得住?”
刘尚赶紧拍胸脯保证,不会在宣讲活动中掉链子。于小宝仍然不放心,让大夫给他开了个调养身子的药方,吩咐招待所的人去药店给他照方抓药。刘尚推辞不过,也只好先谢下了。
不多时药店老板也带着坐堂大夫和伙计赶过来了,听来人说是三亚来儋州巡察政务的高官身体不适,老板哪敢怠慢,赶紧照着方子抓了药,又另外拿了些补药,便匆匆赶过来了。这老板也算细心,怕招待所这边没有煎药的家伙,连药罐子都一并让伙计带来了。
“当官是真的好啊……”刘尚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只能由衷地发出感叹了。虽然他也清楚自己并非什么海汉高官,仅仅只是临时被招募到这支巡视组里充数的小人物,这样的待遇并不针对自己,而是冲着自己所在的这个巡视组来的,但这也足以让他动容了。
于小宝当然也知道这些人有所误会,但他位高权重,也懒得对市井小人物去作解释说明,当下便让招待所的人带着药店一行人去了厨房,安排个灶位给他们煎药。至于相关的费用,自然有人会出面与药店结算清楚,倒也不至拿官位去占这些平民百姓的便宜。对他而言,这些小事远没有刘尚的健康来得重要,毕竟由刘尚负责的贸易政策宣讲是此次巡视组的重要任务之一,缺了这个环节未免会影响到任务的完成度。
刘尚本来只是因为焦虑过度,晚上没有休息好而已,其实本身没有什么病患,更谈不上需要吃药进行治疗。但眼下这个局面也非他所能左右,只能听从于小宝的安排了。
不多时张新也来这边与于小宝协调今天的宣讲会安排,听说巡视组有人生病,也过来劝慰了刘尚几句。刘尚也只能无奈地又表示了一次自己身体并无大碍,不会影响到今天的工作安排。
待张新走了之后,刘尚想想自己刚才点头哈腰的模样也觉得有些丧气,自己这海汉官员的角色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点,怎地真的不自觉开始对海汉高官卑躬屈膝了。这个苗头实在可怕,要及早刹住才行,不然再过一段时间,恐怕真得被这万恶的海汉体制给同化了。
折腾一番之后,刘尚终究还是没来及赶在出发前吃上药,不过药店老板打了包票,药一煎好就立刻着人送到会场去,不会耽搁病情。而刘尚对自己身体状况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太在意这种事情。
儋州这站的宣讲活动是这一趟差事中听众最多的一处,不但有本地商界、文化界、政界的诸多代表,更有近期在儋州参加军备展销会的外国使节和商人,人数多达三百余人。再加上会场的工作人员和外围维护秩序的安保人员,听众总数至少是五百往上。
巡视组特地从三亚带出来的电喇叭、麦克风和蓄电池组成的整套扩音设备终于派上了用场,昨晚就已经由技术人员在会场架设调试完毕,今天只需上台直接使用就行了。不过刘尚此前从未使用过这种扩音设备,到了会场之后还由于小宝亲自解说了一番,才明白其使用方法,但其中原理就完全不懂了。
刘尚到了海汉之后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见得太多,倒也已经适应了这种新奇的感觉,他心知这东西大概又是海汉人所掌握的某种黑科技,就算于小宝愿意透露其原理,自己也肯定是听不懂的,索性就根本没有开口去打听其中奥妙。
“你也看到了,今天的宣讲活动有包括大明在内的很多外国商人在场,所以贸易方面的内容要尽可能讲得细致一些。你适当放慢语速,咬字吐词都清楚一些,免得有些外国商人听不明白。”于小宝在开场之前不忘对刘尚又叮嘱了一番。
刘尚不敢怠慢,连忙一一应下。这个时候药店老板带着伙计急急忙忙地把煎好的药送到会场来了,刘尚只能捏着鼻子喝了。其实这大夫给他开的也无非就是寻常治感冒的方子,喝下去倒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妨害。
按照以往宣讲会的惯例,依然是由本地的行政主官张新先行登场,说明这次宣讲活动的意义和目的,并介绍巡视组人员的身份。而介绍到刘尚这里的时候,倒也没提他是临时被于小宝抓来当差的替补,而是给他安上了“宣传部干事”的职务。
张新当然也没忘记为本地做一番宣传:“……各位在本地买完枪炮盔甲,也别忘了忙里偷闲,在这儋州城内外多转转,本地的美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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