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又看了看周围地面上的脚印,虽然多而杂乱,但来去都是通向河岸,显然是自己这队人所留下的印迹,而通往内陆的方向则很干净,看样子的确没有其他人在这两天内接近过这一区域。他之所以要研究这种细节,是想借此来判断本地土著活动频繁的区域,并对今后在后龙溪流域的据点部署兵力做出相应的调整安排。
按照摩根的计划,是打算在入海口海岸、航道途中两处大的河湾,以及出磺坑油田这四个地方设立据点,这四处据点之间的路程大致相当,这样一来就可以将三十公里长的水路沿途护卫责任平均分摊开来,减少途中护卫的漏洞和压力。如果运输物资的船队在途中出现状况,只要船上放出报警信号,临近的据点就可以在短时间内驰援。
另一方面,摩根也是考虑到这后龙溪沿河的平原地区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正好用来安置移民进行开垦耕作,补贴本地的粮食需求,减小对外界的物资供应依赖性。等过个两三年本地有了几千常驻人口的规模之后,大概就不用再担心来自附近土著部落的威胁了。
海汉的领土扩张从来都不只是军事领域单线操作,殖民安置和长期经营,才是真正占领一个地区必须要采用的手段。海汉在穿越后这几年里能将各种有主无主的土地据为己有,除了运用武力之外,巧妙而高效地进行殖民也是重要条件之一。这后龙溪流域有大约四十平方公里的平原地带,安置一两万农业人口都不是问题,只要民政部愿意往这里塞人,这片荒芜之地在几年后变身农业大县也是有可能的。
摩根一行人在当天下午便回到了海岸边的临时营地,还没下船他便看到了岸边码头上站着的田叶友,正朝自己缓缓挥手示意。田叶友昨天一早从台北鸡笼港出发,天黑时分便已经到了苗栗这处基地,早就等他多时了。两人虽然许久未见,但关系倒是一如既往地融洽,见面之下便是一记大大的拥抱。田叶友早年曾跟北美帮一起远行安南黑土港,期间早就适应了这帮人的欧美礼节,因此倒也毫无隔阂。
“想不到你还有出来带兵的一天!”田叶友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开始在三亚养老,不会再离开海南岛了。”
“我得趁着还能动弹的时候多出来活动活动才行,老是待在三亚那地方,人真的会发霉的。”摩根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我的几名伙伴,除了约翰逊因为家庭的原因还留在三亚,其他人都在外面发展自己的事业。我当初跨过半个地球来参加穿越,也并不是为了贪图享乐,我也想做一点事情,能让自己的名字留在后世的历史书上。”
“这么正经……”田叶友在摩根肩上用力拍了拍道:“放心吧,到了台湾岛,你就有事做了!”
摩根皱眉道:“怎么听你说起来,这台湾岛上好像很不太平?”
“大事没有,小事不断。总会有一些不服管教的人,会跳出来挑战海汉的权威。”田叶友说到这里边主动转开了话题:“这几天进山有什么收获?碰到当地的土人了吗?”
“倒是碰到了几个,不过都没有发生接触。”摩根揉着肚子道:“跑了一天饿得不行,去指挥部坐着边吃边聊。”
1633年三月,海汉军攻下了原本由西班牙人掌控的鸡笼港,并立刻对当地进行封锁,然后在附近的山区找到了金矿矿脉进行开采,而被工业部委派到当地负责这个矿业项目的人正是田叶友。他在最近这一年中一直都待在鸡笼港,指挥督导当地的金矿运作,勘探、开采、冶炼一条龙都是由他负责。
在过去一年的运作中,金瓜石金矿就产出了近两百公斤的黄金,这笔钱除了冲抵掉海汉军攻打台北地区的军费开支之外,还有大量的盈余通过分成分别进入海汉国库与军方的预支军费当中。而主动发动战争抢下台北地区这个决策,也被视作了海汉执委会在过去两年中最为英明的决定之一。
两百公斤黄金听起来不少,但真正实物却也没多少,铸成金砖之后也就七八块砖,用一个不大的箱子就能装起来。但执委会和军方所看中的不仅仅是头一年的产量,而是这里的开采前景。按照所知的信息,金瓜石矿区在原时空最高的年产量曾经达到两吨以上,是现有产量的十倍之多,其价值甚至比目前海南岛一年间所能征收到的赋税还高得多,这笔来自鸡笼港的巨款收入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能够比较顺利地开采到矿脉,头号功臣自然是全权负责这个项目的田叶友了,不过执委会除了能将他的家人送到当地探亲,在生活方面创造尽可能好一些的条件,似乎暂时也没法给他更好的待遇了。田叶友暂时也没办法调离矿区,因为当地的金矿大多是以体积较小的富矿体存在,必须要有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才能识别这些矿藏所在处的蛛丝马迹,所以勘探工作也得长期持续下去。
除了金矿之外,当地还有多种伴生矿,如黄铁矿、石英、方解石、硫砷铜矿、闪锌矿、方铅矿、重晶石、明矾石等等。这些伴生的矿物中有一些也同样具备了开采的价值,可以从中提炼出有用的物质,还有一些虽然经济价值不大,但却是勘探金矿的重要指标,同样忽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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